”冥加跳到刀面上蹦跶,没感觉任何不适,“妖刀在少爷手里可真乖啊,是认主了吗?对了少爷,你想好给刀起什么名字了吗?”
“小牛。”
冥加:……
少爷,你以后拿到铁碎牙的话是不是还要起个“小狗”?刀会哭给你看的!
“冥加爷爷,我要多久才能长大?”缘一问道。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发育陷入了诡异的停滞期。分明在吃饱了就能长大的幼年,结果半年过去了他都没长高一寸。
依然没有太刀高,骨头也不够坚硬。要是使用日之呼吸的话,他往往会因为控不住小孩身体的柔软而滚到地上。
这不行,差一招就会让鬼落跑。
“长大啊?”冥加回忆道,“白犬一族的话,大概是两百岁成年。”
缘一:……
“血脉越强的妖怪,幼生期越长,长得也越慢。但只要能活到成年,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妖。”
比如老爷的长子杀生丸,常因幼生期长得慢而被母亲逗弄,他天天臭着一张脸,久而久之就再也不会笑……额不,打住打住!
冥加甩甩头,家臣非议主子是大不敬!
“犬夜叉少爷,虽然你是半妖,但你有妖纹也有天赋,应该长得不快。或许等十六夜夫人老了,你还是半大孩子的模样吧?”
缘一眸色微暗。
转生成半妖后,他就再也不是人类了。时光漫长,永生真的是好事吗?
他会看着母亲逐渐衰老,走向人生最末。而送走了母亲,他还要在世间游荡百年多,才能等来继国家双胞胎的出生,才能再见到前世的妻子与鬼杀队的友人。
可是,他们是人类,他是半妖。
须臾的再遇,意味着更难捱的别离。他们不过百年的寿数,他却要带着回忆走过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万年。
很不公平,却也无可奈何。
难怪妖怪总是减少与人类的交集,毕竟人类的一生之于妖怪太过短暂,而痛苦是那么长久……
“少爷?犬夜叉少爷?”冥加蹦到他的头顶,“你怎么了?”
“没什么。”缘一摇头,他轻轻捉住冥加放在掌心,道,“冥加爷爷,你会记得遇到过的人类吗?”
“那可太多了。”冥加道,“三岛家故去的前任家主,五十年前还是个小孩呢!一眨眼就没了,人的生命真是短暂啊……”
冥加说了很多,缘一仔细听着。像是听故事般,他抱着刀在廊下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日落月升,本该早早封城的犬山却莫名打开了城门。
外界传来孩子看热闹的惊呼,隐约间还有武士兴奋的议论声。今夜的犬山长街亮起灯火,人声喧嚣譬如白日。
缘一循声看去,看到的只有庭院一角。
千春婆婆在这时走来,抱起了他:“少爷想去看吗?听说是从大京‘醉屋’来的花魁,会在犬山落脚一段时间,再去武藏的大城呢。”
千春婆婆叹道:“武藏的大名要她,她就必须从大京前往武藏。”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花魁?”缘一喃喃道,“是很厉害的那种女孩子吗?”
千春婆婆:“……也可以这么说。”
缘一对花魁的了解程度仅限于猎鬼。
犹记得前世为了宰一只蛰伏在花街的恶鬼,兄长岩胜被迫在花街呆了半个月,还严令禁止他前往探望。
但他最后还是偷偷去了,因为担心兄长受伤。
结果他瞧见——兄长穿着华服坐在隔间,头上插着一堆簪子。不仅当场摔了阮咸,还一巴掌砸上了客人的脸,并骂道:“滚!离我远点!你不是我要等的东西!”
缘一:……
此后,他对“花魁”的理解就是“像兄长一样很厉害”。
“可以去看吗?”缘一略带好奇。
“可以。”千春婆婆笑道,“大家都想看看大京来的花魁是何种风采呢!犬山城很偏,十几年才有一次的机会,错过太可惜了。”
说着,千春给缘一戴上小帽,领着他出了武家。
……
无惨端坐在轿中,画了极浓的妆容,涂了十几遍香粉,端得是高贵明艳、冷傲大气。
耗时一月之久,他可算来到了犬山城。诚如下属所料,犬妖的鼻子大抵是受不了太浓的脂粉味,所以一路上都没找他的茬。
妙极!他知道该怎么苟命了!
无惨心情极好地游街,他看着满街的人和武士,只觉得满眼是吃不完的食物。喧嚣中,鬼王笑得愈发放肆。
只是这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千春婆婆,花魁在犬山城落脚后,一般会住在哪里?”混在人群中的缘一注视着无惨,语气平静得可怕。
“住在南门的田切武家吧?”千春笑道,“少爷很喜欢花魁吗?”
缘一木着脸摇头。
曾经因为兄长而给花魁加上的八百层滤镜,在见到无惨之后立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