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sp; 膝盖停在他的面前——

    火鸟的指尖微微触及姜辛尼的肩膀，弯着的膝盖因为她的另一只腿用力扼制，随着时间慢慢在颤抖。他看着眼前这个只有23岁的女人，弯嘴一笑，承认是自己轻敌了，女人嘛，最大的机会就是她是女人，女人往往会让人忽视她的厉害之处。

    他撤开手，直起膝盖——

    ——砰！

    膝盖毫不犹豫的重力袭向他的正面。

    “你以为我会白白让你怀疑吗？”姜辛尼缓慢的收回腿，单膝跪在沙发上，脸色发白的看着捂着鼻子的火鸟，“怎么样，我厉害吗？”她得意的朝他伸出大拇指，然后倒过来，“嘿，我比你牛着呢。”她邪邪的弯起唇角。

    火鸟捂着鼻子，弯着腰身，疼的倒吸一口气。

    沈慕则看着那双修长的腿缓慢的收回藏在沙发里，不禁有些想要再看一眼的冲动，脑子里却又是理智的想到本来的目的。他上前走了两步，抬起手鼓掌。

    姜辛尼转过脸。

    “姜辛尼……裴娜果然没介绍错人，你是有资格顶替裴娜的位置。”

    他看着她。

    利落的短发，耳边一撮细发粘在侧脸上，额前细碎的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微微湿濡的头发说明她是不久之前洗的澡，想起之前在监控器上看到的那副嘴脸，呵，和现在的模样真是没有可比性，之前的那个人刚刚从监狱出来，一身肮脏的气味，光看都能看得出来。

    他打量着她，像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让她不舒服的眯起眼睛，直问：“你是谁？”

    “啧啧。”沈慕则朝着火鸟走过去，轻轻一拳打在他的肩上，“怎么样，用不用我看看。”

    火鸟皱巴巴的脸抬起来，摆手说不用，吸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抽着纸巾捂着鼻子，看着姜辛尼的肩膀，说：“先看看她的肩膀吧。”

    沈慕则从桌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熟练的处理好她的伤口，并说：“伤没好之前不要再碰水，发炎会很严重。”

    “谢谢。”

    “允许我介绍下自己。”沈慕则绅士的朝她伸出手，示意要握手。

    她看着那双手，干净且纤细，出于礼貌，即使不情愿她还是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是大少的私人医生，沈慕则。”他很快的松开手，不露痕迹的将手放在身后顺着衣服擦着手掌。

    火鸟淡定的挑了挑眉毛，沈慕则这个坏习惯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第一见面他也是这么不露痕迹，绅士又过分。

    火鸟摸了摸鼻子，“嚓，太狠了——我出去抽根烟。”他在找借口离开。

    姜辛尼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嗤”的一声，皱着脸，抱歉的说：“哦，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禁打。”

    火鸟尝试性的抽动几下鼻子，却疼的厉害，看着她的肩膀，眼神意味不明。

    脑子里忽的闪过那天车祸的事情——

    能不欠人情就不去欠，可还是欠了，想到这儿，他不安的动了动脚尖，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哦，哦，哦，你的腔调真让人讨厌。”说完，他捂着鼻子轻轻的甩上门离开。

    夜晚，八点多。

    空气蔓延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特殊又清淡，清淡的令人舒服。

    姜辛尼顺着沈慕则的眼色搬着椅子坐到落地窗前。在这里，她可以看到这个北临市，璀璨迷人，迷人的危险。

    沈慕则端着一杯酒，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走过来。

    “我很喜欢这里的视角，但是我不喜欢住在这儿。”沈慕则走到她身边，双□□叉的站着，靠在落地窗前。

    她抬起脸，看向落地窗倒映出来的两个人影。“但你还是在这儿。”

    他的影子紧紧的贴着他自己，她的影子却离自己那么远。视线忽然失去焦距，向外面对焦。

    “你呢，为什么想住在这儿？”沈慕则转过脸看向她，针对自己刚刚说的话问她这个问题。

    她看着外面，忽然抬起手指向城市最闪亮的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

    沈慕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清是什么地方后抿嘴，摇头一笑，喝了一口酒，“你只注意到那里么？”

    “闪亮的地方总会有最黑暗的角落。”她张开腿，站起来，将椅子调转过来再坐下去，下巴撑在椅背上。“就像你，你虽然浑身都是高档货，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从垃圾场走出来的。”她歪过头，看向他，“我的家庭环境还不错，可我还是成了杀人犯，这就是闪亮与黑暗。”

    她的眼眸里有外面那一大片的璀璨城市。

    明亮而淡漠。

    就像外面的城市一样，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闪亮的地方总会有最黑暗的角落。

    沈慕则别过来，看向那个闪亮的地方。良久，他开口：“那里是北临市最大的娱乐会所，是这个城市最闪亮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姜辛尼睁大眼睛。

    闪亮又黑暗。

    明亮又清澈。

    “五年前，姜辛尼错手杀人，理由不明，被亲生父亲亲手送进监狱。”

    这是莫西给他的文件所写的资料。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当时的话，她应该才18岁左右，没有任何被那件事影响的痕迹，反而活的愈快活，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被裴娜看中的。

    他弯了弯嘴角，他想，或许，这就是被裴娜推荐的理由。

    “姜辛尼，你根本不是失手杀人，对吧？”

    “你觉得呢？”她反问。

    沈慕则走到墙壁前，转过脸，再次看了眼坐在落地窗前的人，吸了口气，喃喃自语说着：“恭喜你，能站在这里看到北临市最闪亮的地方。”

    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她说的话——最闪亮的地方总是会有最黑暗的角落。

    ——就像你，你虽然浑身都是高档货，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从垃圾场走出来的。

    呵，还真被她说中了，他就是垃圾场出来的。

    抬头，微微一笑。

    打开开关。

    跨入另一个房间。

    “她失手杀人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莫西反反复复的打开平板里的资料库，然后资料一如他给沈慕则的资料一样，没有详细说明她杀人的理由。

    “姜叶柽的妹妹，想来的确不会太差，就是不知道玩-枪-有没有她哥哥顺手了。”他阴森森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很期待看到姜辛尼变成一条忠犬的那一天。”

    落地窗前的男人依旧不言不语。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他。

    他看着外面的夜空，漫天星辰，皆融入他如黑耀石般的眼睛里，迷人又危险。

    他微启嘴唇，吐出一口气，然后说话。

    “那，留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