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被内务司的人带到了酿酒司。
“这是酿酒司的总管陈师傅, 以后你就跟着他做事。”
陈师傅是位蓄着短须的中年大叔, 打量了她一遍,颇为和善地朝她点点头。
梅非朝陈师傅行了礼。“小女子梅非。以后还请师傅多多照拂了。”
“哪儿的话。咱们酿酒司大多是些粗汉子,姑娘还请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小女子也曾酿过一些酒, 还希望能得得各位的指点。”
“哦?”陈师傅眼睛一亮。“不知道梅姑娘酿过哪些种类?”
“只是一些普通的品种。菊花酒,松花酒, 还有一些米酒。”初来乍到,还是先低调一些为好。
“已经很不错了。”陈师傅笑着摸摸胡子。“咱们这儿用的原料不同, 但方法都异曲同工, 你再慢慢学。来,我替你介绍介绍这儿的伙计们。”
酿酒司一共有五个人,除了陈师傅以外, 还有三个小工和一个帮忙的小丫鬟。
“小吴, 老郑,还有这个小丫头瑶瑶。”陈师傅乐呵呵地把其中那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白净小伙子拉出来。“这是我儿子。大家都叫他小陈。”
“这是新来的梅姑娘。”
“叫我小非就好。”梅非朝各位笑了笑。
“小非你来得正好。”老郑年逾不惑, 宽脸大耳, 长得很结实。“眼看着就要过年,咱们正准备过年喝的迎春酒。多个人手,咱们也就轻松多了。”
“不错。小非,你就和瑶瑶一起负责最后的过滤罢。好了好了,大家开始干活!”
蜀地的酒大多用高粱酿制, 而梅非之前大多用糯米,见识到蜀地与之不同的酿制法,颇有些兴致勃勃。身强力壮的小吴负责添柴加柴, 老郑负责酒曲,小陈和陈师傅负责原料制作和拌匀。梅非则跟瑶瑶一起将发酵好的酒用绢袋过滤,用手挤干,再用勺装到小口酒瓶中。一天下来,虽然辛苦却很充实。
陶无辛这一天也没闲着,一大早他便带了微醺,去了锦城西面,陈尔萧的家中。
陈尔萧还在卧床休息。他的夫人恭敬地将陶无辛迎了进来:“世子大人快请进,大夫说相公的腿得静养,不可下床,所以不能来亲自迎接世子大人,实在是失礼。”
陶无辛摆了摆手,让微醺把准备好的补品递到陈夫人的手中。
“尔萧这次受伤也是因我之故,就让他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罢。”
“多谢世子大人。”陈夫人撩开门帘。“相公,世子大人来了。”
屋内满室药香,躺在床上的陈尔萧立刻挣扎着要起来拜见。陶无辛上前几步,将他按了下来。“尔萧,不必多礼。”
“世子,尔萧问心有愧啊!”他皱着眉,几乎要掉下泪来。“世子遇险,尔萧却未能陪同在旁,只求世子责罚于属下!”
“不必说了。这件事都是意外,与你无干。”陶无辛在他床榻旁坐下。“尔萧,那日我们走后的情况,你再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是。那日你们进了岔洞口之后,我和鲁秉在外等候。谁知道等了许久也不见你们出来,鲁秉正欲进洞寻找,却见张副将他一个人从洞内出来。”
原来那日张跃礼只身出洞,见到鲁秉和陈尔萧之后,便问起其他人可有从洞内出来。鲁秉和陈尔萧自然回答未曾。张跃礼脸含焦急,说是与世子一行人走失,寻不得他们的踪迹,又说这洞内有古怪,怕是有服翼出没。
三人在洞口等待了一会儿,又见外头的火势渐弱,张跃礼便提议说不如由他先快马加鞭赶回锦城请王爷派人来寻,让他和鲁秉雇辆马车随后而至。两人想想无法,这洞中形势复杂,若是随便进去怕是于事无补,只好同意了这一提议。
没想到两人刚回到锦城,陶无辛也随后便到了。
“好在世子大人无事,否则就是尔萧难辞其咎!”他满面愧色。
“尔萧,不必自责了。对了,你平日里与张副将同僚而作,可有觉得他近些日子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张副将?”陈尔萧仔细地想了想。“没有啊……对了,前段时间,他有些心神不宁。我们问他,他只说是家中出了些事,后来他不再提及,我们也当他已经解决,所以——世子,难道张副将他有什么——?”
“没有。”陶无辛摇了摇头。“尔萧,你只管安心在家养病便是,待到病好了再说。”
陶无辛又待了一会儿,才跟微醺一同告辞离开。
是夜。梅非被安排跟瑶瑶一间房同住。这间屋子里一共有四个人一起住,另外两个是王府里厨房打杂的小丫头小安和悦兰,互相认识之后很快便熟稔了起来。
正在闲聊之际,房间的门却被敲响。
瑶瑶走过去开了门,却见微醺立于门外,朝她微微颔首。
“梅姑娘在么?”
“微-微醺公子?”瑶瑶惊讶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在。您稍等啊。”
梅非已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微醺?”她有些欢喜。“你怎么来了?”
微醺朝她微微一笑。“有事找你,跟我来罢?”
“好。”梅非点了头,正想朝那三个丫头说一声,却见她们神情各异,无不惊羡。“我出去一会儿。”
“我们留着门。”瑶瑶连忙开口。
梅非走在微醺身侧,沿着一条小径一直往前。天色已黑,小径的两侧都挂了灯,倒不显得昏暗。
“小非,在这儿习惯么?会不会很辛苦?”
“还好了。”梅非说到这个,眉飞色舞起来。“这儿的酿酒工艺跟越州有些不同,我正好可以学学,有机会的话还能在美人笑里自己酿酿。”
“那就好。”微醺点了点头。“王爷听说你被王妃调到那边颇有些担忧,他又不好来见你,只好从我这儿了解一些情况。”
“原来是王爷让你来的?”梅非笑了笑。“请你回禀他,就说我喜欢呆在这儿,一切都好。”
“王爷这边只是一方面。”他停了脚,朝梅非淡淡一笑。“我是受人所托,却不是王爷。”
梅非刚要发问,却听得前方有动静。
只见月光下,榕树前,那墨发银裘的男子遥遥望来,燕眸辉若晨星。
梅非呆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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