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声。“的确是好法子。”
不仅如此。圣旨中称归莲郡主和四皇子两情相悦,厉肃帝特意恩准两人成婚,并考虑到四皇子即将奔赴前线,将婚期定在下月初十。
距离现在,不过只有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给了梅非一个措手不及。
难怪连穆澈都按捺不住来找她了。
“对不起。”穆澈的脸上很有些愧疚。“五师妹,只怪我未能说服父皇改变主意。”
梅非摇了摇头。“这跟你没有关系。即使不是你,他也会把我指婚给别的人。如今不过是更名正言顺了而已。”
穆澈踱了几步,眉头紧蹙,浑身上下寒意阵阵。
“二师兄,你不是会逃?”梅非突然想到。“不如你走罢?”
穆澈面露难色。“五师妹,若是平常我自然可以走,但现在——”
梅非也明白了过来。现在正是冯氏一族处于危难之际,他怎么能在这时候因为逃婚而离开,不顾自己的责任?
“是我自私了。”梅非摇摇头。“二师兄,就当我没说。”
“虽然我不能走,但是你可以。”穆澈似下定了决心。“我想办法送你走。”
“你以为冯——陛下他会想不到么?如今我们两个一定都成了重点监视的对象。若是你一个人还好,怎么送我走?”梅非有些丧气。
穆澈略一犹豫,忽然转身看着她的眼。“五师妹,若你不俱声名受损,我们倒不妨先假作成婚。成婚之后,我便向父皇要求带你一同出征。一旦出征,即使父皇耳目众多,也必然无暇顾及。到时候我定能寻个机会放你离开。”
梅非愣愣地看着穆澈。“那——你呢?”
“我是男人,自然不在乎这些名声。”穆澈微微一笑。“再说这么一来,也能杜绝了父皇再随意安排婚事的可能,对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二师兄——”
梅非心中颇有些感触。自家的夫人逃走离开,落在何处都是桩丢人现眼,落人笑柄的丑事。更何况还是堂堂四皇子。尽管他说不在意,梅非却不能不顾及。
“二师兄,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想想别的对策罢。”
临景阁中。
“看来你只能走了。”晏妃沉吟一刻。“我替你安排。”
“可是——”梅非还在犹豫。
“你还在想西蜀那边的情况?”晏妃叹了口气。“小非,如今事态紧急,就算西蜀有什么打算,也不会想到冯傲居然有此一招。若你还不走的话,恐怕就真的只能嫁给四皇子了。”
“晏姐姐,我想如今冯傲一定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耳目。若要逃出去,怕是没这么容易。说不准还会连累你。”梅非想到此,忽地站起身来。“原来如此。”
“怎么了?”晏妃疑惑道。
“冯傲也许正是此意。”梅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他会在这时候把我赐婚给穆澈。”
“你想到了什么?”
“他一定是怀疑我了。”梅非笑了一声。“他怀疑是我把名册泄露给了平阳。但也知道凭我之力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索性来个乱点鸳鸯谱,逼我逃走,好让他抓到我的同党。”
“的确有这个可能。”晏妃想了想。“这么说,我们都得加倍小心了。”
“不错。所以这个时候,我万万不能离开。”梅非皱紧了眉。“麻烦,果然是麻烦。”
然而正当梅非为了赐婚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件更加惊天动地的噩耗却从西蜀传来。
西蜀世子莫无辛遇刺,身受重伤,没有几日便亡故了。
据说刺杀西蜀世子的人已经逃脱,但所有人都猜测那一定是最不希望西蜀和北都联姻的平岭所派的杀手。
世子身亡,西蜀王大恸。与北都的这桩婚事自然是就此搁置。
梅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却没有太多震惊悲伤,反而有些说不出的欣喜。且不说容师兄怎么会派人去暗杀莫无辛,单说莫无辛,他岂是那么容易遇刺的人物?他这么一招釜底抽薪,倒是做得巧妙。想必也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的布置已经开始启动。
当然,冯傲的耳目尚在,表面上她还得做出失魂落魄的模样,甚至终日悲泣度日,眼睛也肿了一圈,暗地里苦不堪言。
穆澈来看过她几次,好言相慰。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悲咽以对。
直到几日之后,晏妃来看她。
“小非,我已经看过了,你这儿周围的确都排满了冯傲的耳目。但我们小声说话,他们是听不见的。千万别形于色就好。”晏妃先是压低了声音,又抬高了声调。“归莲,这几日看你精神不大好,可是身体抱恙?”
梅非点点头,也朗声道:“多谢娘娘关怀。归莲只是心有所感,思念家乡罢了。”
她压低了声音,表情却依然哀戚。“晏姐姐,有消息了么?”
“小非,我的确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晏妃表情微变。“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梅非心一沉。
“莫无辛遇刺的事情,是真的。”
“那个刺客是岭南王所派,二公子事先并不知晓。”晏妃摇了摇羽扇,面色从容。“听说是个高手。据那刺客归来所禀,莫无辛听闻北都赐婚你与穆澈一事,心神恍惚终至酩酊大醉,他便趁机出击,与他过了数十招之后,一剑刺穿了他的右胸。所以——”
梅非一脸苍白。
“小非,你先别急。这是那刺客所言,也未必就是实情。也许莫世子将计就计也不一定。”晏妃见她神情大变,忙出言相慰。
梅非脸上的惊痛这下子倒是毫不掺假了。“就算将计就计,他也一定受了重伤。”
她心慌意乱,又怕被人看出来,只得垂了头用手巾遮挡。
“小非,你放心。二公子也在尽力追查真相,一旦有消息便会立刻想办法送到我这边。”
晏妃又朗声道。“归莲,你可要多注意身体。本宫先回去了。”
“恭送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