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近半。
初秋的凌晨,总是夹裹着些寒意。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天气的凉意还是人心的寒冷。
白衣人负手而立似已石化,神情冷漠冰如霜。唯有那齐臀的如瀑黑发,随着秋风不住的摇曳着,熠熠生辉。
月光从云层里进进出出,不知疲倦。
似乎,他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人,亦或是宿命。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总有些人在等待着。只是,最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你来了!”
白衣人神色一动,忽然翻动了下嘴唇,自然而然就吐出了三个字。
平淡无常。因为任何一人都能这样说的出来。
这一刻,他仿佛已是常人,再平常不过的人。
“师弟,这次你有几分把握?”
嘶哑,阴翳,像极了是怪物的声音。
应声而出,只见一人麻衣芒鞋,信步虚空而来。
此人右手合五,左手捻一佛珠,不知为何却不曾拨弄。再看他有目无珠,面无毫发,收拾的倒算整洁。
只是那一道横贯左鄂下颌的疤痕,甚是醒目。想必里面定是隐藏着一件可歌可泣之事。
白衣人闭上双目,不置一言。
麻衣人见此,也不动怒,脸上反倒闪过一丝苦笑,说道:“师弟,我知晓你天赋异禀,对于涅陀经的修习也达到了我等一辈无法企及的高度。可如今我东佛国日渐式微,西道国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所以这次结九世陀珠当真不容有失。”
许久,白衣人方才悠悠睁开眼睛,对麻衣人伸出手道:“师兄,上棺来。”
麻衣人略一犹豫,方才跨步直上棺来。
风一吹,躲进云层的月亮也慢慢出来了,昏暗的平台之上霎时清明起来。
“师兄,三百年了,你可知道这三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那我至死都无法忘记一幕幕,它就像一把尖刀无时无刻不在划割着我的心。”
麻衣人顿时厉声呵斥道:“哼,师弟,难道你忘了你在先祖病榻前信誓旦旦的承诺了吗?这才过去多少年,你却将其抛诸脑后。你还对得起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吗?”
麻衣人一语像是戳在他师弟多年未揭的伤疤之上,那种深埋的痛楚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足以淹没一切,毁灭一切。
“先祖的承诺我未忘,可是我对她的承诺我也未忘!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白衣人像是疯癫一般,满头的黑发四分五扬,目眦欲裂般仰面对天大喊而出。
不知何时,泪水已然沿着他的脸颊悄然滑落。稍显稚嫩的面容,却流露出时间抓过的痕迹,沧桑风干的曾经。
挖空伤与痛,他就是一具空壳。
麻衣人怒色渐退,站立着不动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师弟,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月已落,天边燃烧着一片火红,鸟儿叽叽喳喳此起彼伏,像是对新一天到来的庆祝。
原来,一夜也可以过的这么快。
白衣人也已平静下来,盘坐在白玉棺之上,和先前一般无二。
相比他的无波无澜,麻衣人一脸愁容,显得有些焦急,更是来回不停的踱步。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弟,还是请出十世佗珠吧。再这样耗下去,就算你最后召唤出陀祖虚影,也会陨落于九世劫下。不论为了什么,你都输不起啊。”
白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终归,还是差那么一点。”
话语间,白衣人双手猛地向棺盖一拍,顿时犹如山崩地坼,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再看他人借势向上,作摘星之态扶摇直入云霄。
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如那绝尘仙人。
噹,噹,噹……
不知何时,钟声又已响起。
一如那般苍凉,雄壮。
“我皇甫凡,恭请十世佗珠!”
原来这白衣人竟然是消失多年的皇甫凡。他的名气可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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