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呼吹,她浑身起了波浪一般抖了抖,“胡说八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世子送的。”她的声音也在颤抖,对于将要面对的一切,她似乎已经知道。
“段易是我杀的。”
她抬起头:“我……那时候我有这么想过。”
“我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死前所说的不会是谎言,你不好奇他说了什么?”
胭脂双眼直勾勾望着山顶加快脚步:“不好奇。”
他笑了一笑,将她一把揽回身边,而手捏的她半边身子生疼,脚下却只缓缓的度量着往前走:“今年开春,我的人在青州一处画馆内看到一卷画册,并买下来带回皇城交给了我,你见过那卷美人画的,那些美人果然是个个翩翩若仙,但我只对最后一页画上的姑娘感兴趣,所以我亲自去了一趟青州,见了画馆中的画师,据画师说那位姑娘曾在画馆附近流浪,她因饿极急于了讨一口饭,就接受画师的请求做了那画卷中最后一画的人。”他又轻轻一笑,“胭脂你猜画卷上画着的你的旧主子还活着吗?”
她匆匆回:“她已经死了。”
“你是说她死无全尸只有焦骨吗?”
“对,全天下都知道。”
“死无全尸不算是交代,看不到全尸只有两种可能,死了或是逃走了。”
她站住,抬起头,狠狠道:“看来在你的世界里很多死无全尸的人都还是活着的,除非看到他们血肉模糊的尸骨你才相信对吗?太霸道了!”
他冷笑一声:“看在你如此恼怒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相信你的话,不过或许她死在火里,或许死在别的地方。”
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看向他,“就算你找到郡主又怎样,八王府早就失去势力了,不可能再帮到你们什么,郡主她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难道你们还要继续追杀她?”
“男人寻找女人,不外乎是阴谋或者仰慕,你偏偏觉得和阴谋有关吗?”
“难道还是仰慕?大人你是这么世俗的人吗?”
他笑起来:“我是啊。”
她挣脱开加快脚步,胸口一阵又一阵闷热,这□□并没有用,看不穿的就算摘下面具也视而不见,能看穿的始终会将她看个透。
她本来以为还能藏的更久,难道是近来自己的举止行为太欠考虑,总是给了旁人这样那样的线索吗,又或许这也不怪自己,不过是胭脂将慕挪藏得太久了,突然之间胭脂累了,再也掩盖不住。
可他说的什么仰慕?太可笑了,谁要他的仰慕,那种永远一副我看你其实并不爽不过是为了客套才对你笑的模样,谁要一个失去身份的郡主,他不过是要一个得不到的玩物,只是若有一天得到了必定就弃之若敝。
她停下脚步想讥诮他几句,却感到身后的他靠过来,低下头,唇息撞击在她耳廓上散开又环绕,他轻轻说了一句话。
那夜之后,似是什么都被说破了,似是什么都没说破,胭脂不再与燕南风独处,偶尔两人目光相视她就咧开嘴傻笑,笑着挪开视线,不再看回去。可是脑袋里嗡嗡作响,夹杂着全是那夜他的那一句话。
“她如果现在还在世,早就该为我诞下一男两女了。”
“你说什么?”
他笑的洒脱而不惋惜:“不奇怪,当年圣上要给八王爷下马威,将郡主指给我,其实是不平级的下嫁,为了八王府的脸面,八王爷应是把这个消息压了下去。”
她愣愣,脑袋里嗡嗡的:“你说当年郡主是被指婚给你了?”
他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你看你的脸都吓僵了。”
她摸了摸脸,心虚的呵呵笑,始终在硬撑:“不是啊,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家郡主已逝多年,奴婢居然能遇到准姑爷,真是三生有幸。”
“这样就是三生有幸了?更有幸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她还想问什么意思,燕南风已经笑着回屋了。
那夜她站在小阁楼上发了半天的呆,直到百里扶桑起夜看见她,才应招呼进屋睡觉,然而这一夜睡的也是不□□稳,心头不知怎的砰砰直跳,像在怀里揣着一只兔子,拼命的踹她,她觉得累的想放兔子走,却又怕它走的太快,只能逼自己清醒。
燕南风说话的时候好像是笑的,又像是人畜无害的微笑,又像是阴险乖张的狠笑,一副我就是满肚子坏水不怀好意还不怕让你知道的模样。
里屋传来动静,百里扶桑问:“你怎么还没睡,半夜去了哪里。”
“我尿急呀,起夜去茅房了。”
他咳了一声,总觉得不再自然,这样的话从一个郡主和一个丫鬟口中说出是不一样的感觉。
胭脂似乎感觉到了,翻了个身子,透过微弱的夜光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半边脸。
“你不用太在意我说的话,我现在就是一个粗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若要走的太远就告诉我一声,毕竟,我已经知道你身份,我该保你周全的。”
她心底一动,悠悠道:“即使是因为我的身份,我还是很感激你,可是我希望和公子之间没有身份分别,就只像朋友一般相处,而且我当粗人已经很多年了,习惯了粗话粗衣粗茶淡饭。”
“人本来就是在一个一个身份之间变化的,有朝一日也许我会变成阶下囚或是一方之主,到那时身边的人也会对我有所改观,并不奇怪。”
她银铃般笑起来:“就算你变成阶下囚,我也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对你,不过如果你变成一方之主,我可就要离你远一点了。”
“为什么?”
“我怕被你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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