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脱去了那多余的外袍递给了身后的小厮。
秦炜轻蹙着眉看她,在她光洁白皙的脖颈处顿了顿,眼含忧色,口吻熟稔:
“你不冷?”
“从来没冷过。”
尤箜看不惯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淡淡应过声之后,挥了挥手让小厮奉茶。
“请坐,秦大人。”
两人逐一落座后,静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小厮退下,仍然保持着一室的幽静。
尤箜端坐在主位上,犹如沉稳老练的刘主帅,像似年过半百,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眼神里的波动一般。
秦炜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明就里:
“你想要得到什么?”
任由他怎么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尤箜为何会想参军?
名誉,荣耀,权势;她皆有。
除却这些,辛洲的大王因尤箜所说的‘路见不平’救了嫡王子,从而获得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么尤箜,两年前为何冒死假扮男子而参军呢?
秦炜这时已经忘了,尤箜并没有冒死假扮男子,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心细如发揭穿了她女子的身份,从而对尤箜进行一番劝说。
实在是,她的容貌若是以女子身份出现,那么她一介孀妇肯定会引起祈济的觊觎。
那时的辛洲本来已经够乱,若是出了这等丑闻。
祈洪定怪他疏忽职守。
而此刻,秦炜昨日在府里回想起,曾经自己说她一介孀妇,不该妄想那些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难堪的言辞,再到此刻看向尤箜的目光,不由变得惭愧了许多以及他心头不肯承认的欣喜。
在听闻秦炜这么直白的问题,尤箜暗自隐忍地搓了搓指腹。
秦炜还是那个秦炜,但尤箜已然不是那两年前激进无谋的尤箜了。
只要她敢说错一句,秦炜断然是将后续给她补充好,再来训斥她一番。
秦炜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以为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继而更加露骨:
“你到底图什么?”
“秦大人,你知道这个来做什么?我又没有做过危害辛洲的什么事情。”
尤箜将茶盏轻轻一放,面上云淡风轻。
其实内里,她都要被他烦死了!
要不是现在在都城,她绝对把他的头拧下来!
“还是秦大人又想伙同我做什么呢?”
“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秦炜一愣,脱口而出。
心想:她还是如此大逆不道。
一点都不为自己的退路着想过,难道她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婚配的问题吗?
“没有这种想法,那你为何多次对于我所抉择的事情追着不放?”
尤箜抬眸望着他,目光清澈般照到他的心底而去。
“我、你一介女流之辈,我...”
面对她的双眸,秦炜像似无法继续说出担心她的话,广袖下的拳头骤然捏得极紧,她为何从来不曾告诉过他,反驳过他——
她并不是孀妇。
秦炜前几日得知她还是云英之身,心里不知为何会感到乐不思蜀,他想见她。
很想很想,才递了帖子。
可结果,却一如初见时,她对他浑身带刺。
尤箜看着他磨磨叽叽,说不出半句话,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场尬聊:
“秦大人大可放心,我对辛洲的一切没有任何阴谋诡计,若是你要问我为了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或许我是为了潇洒,无忧?”
所以,这个理由已经够了吧?
难道为了砍头吗?
然而,秦炜除了这一问题,心里还有更多更多想要知道的答案。
想问她婚嫁的问题,想问她为何从来对他不假辞色,冷言冷语。
为何对他,没有过一丝情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