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实在没法看。”
张姨娘说:“林公子到底是年纪小,又离家百里跟着王爷到了这里,能信能靠的人不就只有王爷?起初使了点小性子其实也情有可原,王爷莫要太怪他。”
张姨娘性子宽和是一个,同时也看得清楚这院子里的事情。她对陈宁有敬重与仰慕却谈不上多少深爱,张姨娘清楚,在这后院里头,爱不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尊重。
她不需要陈宁爱她,更不需要陈宁宠她。
也因为这样,她看事情看人都不会像赵姨娘她们似的满心满眼钻进你争我斗里头。
陈宁本来只觉得林淼开始时的性格糟糕,这会儿听张姨娘这么一说,竟也隐约觉得自己是亏待了林淼。
离了张姨娘那儿,陈宁心里头还在想这事儿。
他带林淼回来时也没相处几天便去了边境一阵,后头回来的日子不多,碰见两次都正好是林淼闹脾气的时候,虽然后头听说是因为和后院其他姨娘闹了不快,可陈宁心里头到底不舒服,也就因此把林淼给晾在了一边。
现在一想,还真是有些对他不起。
陈宁不晓得原来的林淼早已经被赵姨娘推到池塘里闷死了,现在换了个人才大改了性格,只当是林淼被磨平了性子,成长了。
这么一算,陈宁觉得这后院自己如今真能看进眼里头的,也就一个张姨娘和林淼了。
偏院里头,林淼裹得严严实实盘腿坐在榻上,谢琰坐在另外一边看书,从早上起来到这会儿都没走过,连着折子都是让人送过来的。
让林淼觉得自己生个病生出了坐牢的感觉。
他手上剥板栗,两下就吃一颗。起初不自在了一会儿,可多吃了几个以后就都想通了,胆战心惊地饿着和胆战心惊地饱着,那当然是饱了好。
板栗味道甜丝丝的,把停留在林淼舌尖上的苦味都给冲淡了。前面吃药的时候他就想背着璧如偷偷放糖,只不料被谢琰抓包,硬是拿着药碗直接给他一口气灌下去了。
真狠呐,林淼这会儿想起来都想踹谢琰一脚。
外头忽来一阵喧闹,有人行礼声音略高,一下提醒了屋里的:“见过王爷。”
林淼手上的热板栗差点儿没拿住,顺着软榻滚到了谢琰的手边。
单独见谢琰或者陈宁,林淼自觉都已经免疫了不少了,可是两个人一起,林淼还是心肝脾肺都跟着一起炸了。
偏偏谢琰在对面不动如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外面人的通传声似的,只放下一只手捡起林淼掉落的板栗递还回去,依旧是屁话都没说一句。
林淼怀疑谢琰知不知道目前的状况。
他,林淼,名义上陈宁的人。
他,谢琰,陈宁的王妃。
他,陈宁,这晋地之主。
光天化日王妃在王爷没过明路的小情人院子里,三人撞在一起是什么场面?
林淼胡乱接过谢琰递给自己的板栗,将之塞回茶几上的小盘里头,正往旁边挪了挪,耳畔已经听见陈宁踏到台阶上的步伐了。
陈宁自外头大步流星而来,进了屋打眼看见谢琰坐着,先是一愣,继而问他:“长谦,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琰似乎是要开口说话,林淼慌得要死,总觉得谢琰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此赶在谢琰开口之前抢道:“回王爷,王妃听说我病了,特意过来看看我。”
陈宁觉得谢琰那性子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这话倒是也说得通,便也没多问。只谢琰因而转头看向了林怂怂,将他脸上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谢琰身形不动,手上自翻书,似是默认了林淼的说法。
陈宁心里还抱着前头从张姨娘那里出来时候的歉疚,这会儿径直到了林淼旁边坐下,紧靠着林淼,又握住了林淼的手,笑问道:“这会儿看你脸色像是好了大半了?”
谢琰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挪了下来,落在了林淼的手上。
林淼觉得自己的手随时要被谢琰砍了,嘴上结巴着说:“是,是快要好了。”
陈宁叹了一口气说:“从前也是本王对你关心少了,往后我也会多抽空过来,免得你常想着。”
谁想你了??
林淼想说又不敢说,怕得罪了陈宁没自己恐怕也完球。只是余光里扫着谢琰,见他的脸色又冷了下来,让林淼心惊又肉跳,赶紧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谢琰他将书放下,语气温和地问林淼:“平常想了吗?”
他这么一问,陈宁也认真地看向林淼,四道目光一起审视着林淼的脸。林淼只觉得一时之间一股诡异的气氛从他的脚底心蹿到了他的天灵盖,让他喉咙里头跟火烧一样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知道谢琰这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能够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林淼还能当他是随口参与进话题里面。
可谢琰当然不是什么好人,这话明摆着满是杀机。
这会儿能说什么?说想了,林淼觉得谢琰无论从什么角度说都不会轻易饶了他,说不想,陈宁黑了脸的后果又岂是他能承受的?
进退两难莫过于此。
不就是要我死吗?
那我死好了。
林淼又怂又气额头冒汗,觉得和现在这情景相比,昨天直接烧嗝屁了都是老天爷待他不薄啊。
作者有话要说: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