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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她,愣了愣,却什么都没说。
夏暖也不说话,自己进了房间关上门,拿出纸巾按着伤口。
她处理完伤口赵丽就敲门了,自从上次被她偷了钱之后,她就买了一把锁,配了钥匙,除非把锁拆了,不然赵丽进不来。
她不想开口,外面的赵丽越敲越急,夏暖听着烦,只得起身去开门。
她不想让赵丽进来,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什么事?”
“给一千块给我。”
这就是她妈,砸了她一个玻璃杯,连问她疼不疼都不问,敲开她房间门就问她要钱。
“没有钱。”
赵丽冷笑:“没有钱?你逗我呢?这些天你在酒店兼职,一天一百五呢!”
“没钱。”
说着她要关门,可是赵丽却突然推了她一把。
夏暖有些害怕,那是她给自己存的学费,她不能让赵丽拿了,她死死地抵着门,不给她进,赵丽也火了,撸了撸衣袖:“你让不让我进去?!”
“不让!”
“反了你!老娘这么辛苦生你出来,拿你点钱怎么了?!村尾的小翠13岁就寄钱回家给她妈了!你都15了,一分钱都没给我!”
按着门的手不断地收紧,她看着赵丽,双眼发红,一声也不吭。
“还不开门?!都怪你这个赔钱货,不然你爸会在外面偷人?!”
赵丽没读几年书,就是长得好看,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夏暖听着她说的话,咬着牙整个人都是发抖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去赌钱,他回去找小三吗?!”
“啪!”
“你再说一次!”
脸上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已经受够了赵丽了,受够了这样的父母。
“你们都不配做父母!”
说完,她抬手用力将赵丽一推,将人推出去之后紧紧地关上门。
“夏暖!你要反了吗?!我是你妈!拿你点钱怎么了?!你天天上学有什么用,能换钱吗?!”
赵丽在外面不断地敲着门,她上了锁,她进不来,可是那骂人的声音却能够传进来。
外面有人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窗外别人家都是片喜庆,就只有她们家,没有年夜饭,没有红灯笼,就只有无休止的争吵和打骂。
小孩的笑声传来,她坐在那床上,都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像他们那样笑得那么开心了。
从五六岁她就开始自己做饭洗衣服,八九岁了就出去捡塑料罐换钱来买文具。
很小的时候他们家也不是没有过开心的时候,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四岁的那一年,赵丽跟夏仁贵两个人一脸阴沉地从外面走进来,谁也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上去抱着赵丽叫妈妈,可是赵丽却直接打了她一巴掌,骂她是个赔钱货,骂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子。
那时候夏仁贵还户护着她,后来赵丽出去赌博了,再后来夏仁贵也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再后来?
没有了。
她就像是被丢弃在马路边的小孩一样,不会再有人管她,也不会再有人关心她。
她才15岁,却觉得前路漫漫,站在这一条路上面,她冷,却连找个人抱着取一下暖都没有。
曾经她无比讨厌叶颂北,可是那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护,就像是慢慢堆积起来的沙房一样,明明知道不稳,却还是忍不住去依赖。
起码,还有个人让她依赖。
可是现在,就连叶颂北都不管她了。
他再也不会在周五的时候等她一起走了;也不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伸手拉她一把;更不会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塞钱给她去交学费。
她不想哭,这几个月已经哭得够多了,以前都没怎么哭过,可是上了高中,好像人生一下自己就艰难好多。
抱着自己的双腿,她还是忍不住,脸上被赵丽打的一巴掌在隐隐地发痛,额头上面砸出来的口子更是疼得她受不了。
可是没人管,也没人关心,就连哭,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
赵丽的骂声终于停了下来,外面哐哐当当的好一会儿,然后是甩门声,屋子里面恢复了一片平静。
只有房间里面压抑着的哭泣声,一下一下的,沉得让人心酸。
寒风敲打着窗户,那隐隐的啜泣声就像是黑夜中孤独的夜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