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布鲁克林还是律师,他当然不敢惹这些人,甚至他需要小心翼翼地供着他们,巴结他们。
可他不是。
他是法官,联邦地方法院的首席法官。
他不需要巴结律师协会,相反,律师协会需要对他客气一些。
布鲁克林冷着一张脸,拿着圣经,一板一眼地主持宣誓,劳拉女士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抬起手轻轻放在圣经封面上,吐气如兰,冲布鲁克林微笑着,跟着宣誓。
“你靠得太近了。”
宣誓完毕,布鲁克林迅速收回圣经,说道。
劳拉女士脸上的笑容微僵,轻声道了声歉,坐回证人席。
“原告,请在证人出庭作证前至少告知证人法庭的规则。”
布鲁克林坐在法官席上,喝了口水道。
原告律师正起身准备发言,闻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劳拉女士。
劳拉女士感觉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要维持不住了。
她若无其事地冲原告律师点点头,心里暗骂:到底是哪个碧池惹到这条疯狗了?
布鲁克林在做律师执业期间是很守规矩的律师——至少没跟律师协会的人发生过冲突,律师协会也从来没为难过他,即便后来成为法官,双方也一直相安无事。
劳拉女士有点儿想不通布鲁克林为什么突然针对起自己来了。
要是律师协会惹到你了,你找高层去撒气啊,冲我撒气做什么?
劳拉女士满腹委屈。
原告律师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应下了。
在法庭上如果法官说了什么,别管对不对,先答应下来就对了。跟法官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
具体参见那些被法官拉入黑名单的律师。
这是原告律师的人生格言。
布鲁克林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们,示意他可以开始问询了。
他只是对律师协会在来利·克鲁风波中的表态感到不满意,并不是真的跟劳拉有过节,甚至严格来说,只是他单方面对律师协会不满意。律师协会对他可满意的很,前两天鲍勃才将两张来自律师协会的邀请函塞进碎纸机里。
“劳拉女士,对‘塞德里克违反职业道德’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原告律师问道。
“有。”劳拉女士探身回答道“在接到投诉后我们立即组建了调查小组,对投诉中所涉及的问题进行了调查。以最快的速度。”
“这是律师协会存在的意义。我们的职责就是监督律师在执业期间是否存在问题,保障当事人的权利,让当事人不必在为桉件烦心的同时,还要担忧自己的律师出问题。”
劳拉女士仿佛律师协会宣传大使,除开最开始的一个单词外,啰里啰嗦一大堆,跟桉件毫不相干。
“事实上这是……”
“劳拉女士,这里是法庭,是塞德里克桉的庭审现场。”布鲁克林出言打断了劳拉女士的宣传演讲“邀请你列席的目的是为了塞德里克桉,而不是让你宣传律师协会多么公正廉洁。”
“如果你喜欢,可以在庭审结束后跟他们要个联系方式”布鲁克林伸手指了指旁听席那一半的媒体“他们应该有时间听你细说。”
“你也是一名律师,应该明白证人在法庭上该做什么吧?”
劳拉愣愣的点点头,脸色通红。
“也许最应该接受调查的是你自己,你现在的表现真让人感到担忧。你该被停牌的。”
布鲁克林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滴咕着,点到即止。
“结果是什么?”
原告律师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问道。
“塞德里克律师在执业期间不存在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这是我们的调查结果。”
被警告后,劳拉的回答简洁了不少。
“包括罗伯特·贝尔斯桉?”原告律师特别点明道“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中,赛德雷克也不存在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吗?”
“是的。”劳拉女士肯定的答道。
“可人们似乎不这么看。”原告律师侧身,让出被告方一边,意有所指地说道“人们认为塞德里克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中并未尽到律师应尽的责任,帮助罗伯特·贝尔斯辩护。”
“大多数人甚至认为塞德里克与罗伯特·贝尔斯之间存在仇恨,塞德里克是故意消极辩护,让罗伯特·贝尔斯获得最重的刑罚的。”
“另一部分人也认为赛德雷克在法庭上的行为,随便交给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甚至可能比赛德雷克做得更好。”
原告律师所说的基本就是罗伯特·贝尔斯桉中的几种主流声音。也是媒体主要引导的观点。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劳拉女士摇着头说道。
“律师的主要职责不是为当事人辩护,让当事人尽可能免于刑罚,甚至逃脱法律的制裁。”
“律师的主要职责是按照委托当事人的意愿行事。”
“在签署委托协议时,对律师的行为约束中把它放在第一条。也就是说,它是整个委托协议存在的基础。”
“律师不得违背委托当事人的主观意愿。当然,是在不违背法律及职业道德的前提下。”
“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中,塞德里克在庭审之初就阐述过,保留尊严是委托当事人的意愿。为此他放弃使用当事人家庭情况及不幸遭遇作为辩护手段。”
“这虽然导致庭审对他的当事人极为不利,最后输掉诉讼,但他完成了委托当事人的意愿。”
布鲁克林侧着身,认真聆听着,并没有再找茬。
就刚刚的发言而言,劳拉女士还是合格的。
作为律师协会调查员而言,而不是律师。
在不违法、违背职业道德的前提下,律师应该也必须将委托人的意愿放在第一位。否则委托协议根本不成立,委托人也不会选择其作为自己的律师。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也是被许多人忽略的道理。
原因就在于,委托人的意愿往往都是减少刑罚,像罗伯特·贝尔斯这样‘求死’的人是少数,于是人们错把大多数当必然,以为律师的主要职责应该是帮助当事人尽量减少刑罚,否则就是违反职业道德。
原告律师点点头,随即问道“可根据记录显示,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件庭审期间,当事人罗伯特·贝尔斯并未像赛德雷克明确表达‘保留尊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