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子杳没出声。
她刚想退走,装作还未进来的样子,就听到一道男声传来,“周小姐!周小姐你来了!”
是裴季昭的伴读松竹,正捧着手巾站在练功的裴季昭身边。
裴季昭正抬起一条腿打拳,松竹喊了这一嗓子过后,她就看见裴季昭人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继而整个人都僵住了,梗着脖子一点点转过来。
子杳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也不再佯装未进来的模样,垂着眼帘,“裴二公子。”
裴季昭并没有回她的话,恼羞成怒之下喊道,“裴苒!你是不是活腻了!”
裴苒大笑出声,“活该!谁让你非得不穿上衣练武!”
裴季昭气得面红耳赤,立刻让松竹拿了衣裳,也来不及仔细穿,只是随意地披上,遮住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看向子杳,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阿砚,我不是,我没有……”
他是武夫,习武的时候不穿外袍是家常便饭,演武场上多得是不穿上衣练功的汉子,实在是没想到子杳会突然进来,还正巧看见他这般失礼的模样。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问裴季昭这世上最失礼的是什么,他一定会回答,就是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衣衫不整,甚至还光天化日之下,光着上半身,被看了个精光。
子杳温声道,“二公子,不必解释。”
裴季昭呐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失落地闭上。
子杳说,“是我未曾让人禀报就进了院子,与二公子无关。”
“是我的错,与你无关。”听到不是责怪的话,裴季昭的神情稍缓,只是耳垂仍是通红,低着头也不看子杳,对她说,“阿砚,我、我先离开,你等我一下。”
子杳说,“好。”
她坐在亭子里等裴季昭。
裴苒坐在她身旁。
做了坏事之后,裴苒胳膊杵在石桌上,支着下巴,眯起双眼,像只慵懒的猫。
她侧过头,“阿砚,对不起呀,你没生气吧。”
子杳道,“没有。”
这若是普通的十几岁小姑娘,大抵是会生气的,光天化日之下被引着看了男人的上身,实在孟浪。
可经历一世,红颜枯骨,容颜美色在她面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说,“看来二公子已经大好了。”
“嗯。”裴苒丢了块点心扔进嘴里,“他确实好了,只是前几日就吵着要下地练功。要不是母亲压着不让,你今天来他可能又把自己折腾回床上养伤去了。”
裴苒同她小声道,“他这不知是怎么了,从昨天起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练功,一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去。”
她满脑袋的不解,“以前他不爱练功,爹拿马鞭抽他他才愿意起来,现在不知是发什么病,突然勤快了。”
子杳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嘴角带着淡笑应和她,“是吗。”
裴苒郑重其事地点头。
而后她又想说些什么,结果还不等开口,就被人抓着脑后辫子拎了起来,“又在编排我什么呢?”
裴苒歪过头,眼睛水润,脸上的婴儿肥还未退去,可怜巴巴地讨饶,“哥,松手,二哥,好二哥,头发要掉了!”
裴季昭没好气道,“现在是好二哥了,不是你害我的侍候了!”
裴苒道,“你快松手,阿砚姐姐还在呢,她看着呢!你不要这么失礼!”
这话对于裴季昭而言有些杀伤力,他立刻就松了手,脸色微红,神色不太自然,俊郎的脸上有些赫然,对子杳说,“阿砚,刚刚……我失礼了。”
子杳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