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杳的及笄礼上说那么模棱两可的话。旁人的话可以当做是玩笑话,但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哪句话里没有别的含义。
周夫人怕长亭郡主对子杳动了心思。
强抢人这种事,皇族中屡见不鲜。
子杳说,“阿娘,没事的。”
她知晓长亭郡主与母亲说过的话,也知道周夫人在担忧什么。
毕竟是皇家的郡主。
皇族对于强取豪夺一向不陌生。
前有孝帝夺人妻子,后有长淮公主强抢夫君。
长淮公主,长亭郡主的妹妹。
长亭郡主的婚姻在后来变成一场荒唐闹剧,而这位长淮郡主,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淮公主当初的定下的夫君,是先帝给她选的侯府世子,两个人门当户对,正是相合。
但长淮公主却偏偏看上了另一个男人。
一个有妇之夫。
而那男人的妻子已经身怀有孕,长淮公主便在冬天让人将那妇人,丢在生生将那个孩子打掉,眼看着她沉入湖中。
强抢了那个男人。
同样是皇族,周夫人没办法不忧心。
子杳说,“阿娘,别担心。”
周夫人只能眼看着她上了马车,眉眼间几缕愁绪。—
郡主府的帖子是和车架一起来的,车夫架着马车,没有带子杳去长亭郡主的郡主府,而是去了郡主在外的别苑。
别苑里,郡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孙小姐请来了,正在与她下棋。
孙家这位小姐,模样生得也是俏丽,此刻正像只鹌鹑一样,下棋的时候频频观察长亭郡主的神色,一看到她皱眉,立刻就将想要下的棋子拿起,重新思量。
子杳由下人引着上前行礼,“殿下。”
长亭郡主丢了手中的棋子,“来了。”
她百无聊赖道,“你同她下吧,这局棋下得实在是无趣。”
孙小姐棋艺如何还不知晓,但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和郡主认真下,全程都在揣度郡主了。
子杳眼帘低垂,并未直视郡主,“郡主与孙小姐的棋局,子杳不好插手。”
长亭郡主看着她,轻嗤了一声,“你平常不是胆子很大吗?”
子杳垂首,“郡主恕罪。”
长亭郡主又拿起了手里的棋子,“那你们两个与我一同下。”她慵懒道,“如果能赢了我,我就许你们一个要求。”
子杳看向她。
孙家小姐也好奇地抬头。
长亭郡主道,“我说话算话。”
子杳说,“那子杳得罪了。”她与孙小姐见礼,“在下周家子杳。”
孙小姐说,“我见过你,周家阿砚。我叫孙希夷,你叫我小希就行。”
如果忽视当初郡主府里哭得色厉内荏的画面,孙家小姐相处起来倒不是个讨人嫌的性子。
她说,“你小字子杳,那我叫你子杳好不好?”
子杳道,“好。”但小希小夷这种称呼对于官家小姐而言实在太过随意,她问孙希夷,“孙小姐小字为何,子杳如何称呼?”
孙希夷却抿嘴,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你叫我希夷便好。”
子杳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应了一声,“好。”
还是刚刚的那局残棋,长亭郡主已经占了半壁江山,孙希夷虽然还没有输,但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
长亭郡主落了一子。
孙希夷没有破局的思路,手拿着棋子,在棋局上犹疑几次后,看向子杳。
她皱着眉头,一双眼水灵灵的,满眸的天真纯然。
子杳握着她的手腕落下,“下这里。”
孙希夷看着并没有扭转颓势的棋局,不解道,“为何?”
子杳没有接受,“希夷可是信我?”
孙希夷看她半晌,点头,“我信你!”
子杳唇角一勾,在长亭郡主又下一子后手指点在棋盘,“这里。”
连下几子后,孙希夷忽然恍然大悟。
子杳同她说,“下棋本就是排兵布阵,不必一定非要利刃直刺,让敌人知晓你的目的。”
孙希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句话总结精髓,“就是我们要故布疑阵,让敌人摸不着头脑。要悄悄地给他挖坑等他跳,而不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让他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子杳没忍住笑,“希夷说得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