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上,既然如此,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要如何生活?”
子杳少有和人推心置腹的时候,只是看着这个女孩,想起她前世时灰败深沉的眼眸,多说了几句。
就差没有明着问她,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个只读圣贤书,哪里来的钱。
孙希夷说不出话来了。
她呐呐半晌,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她那位李郎出身贫寒,虽不至乞讨为生,但断不富裕,若非如此,她父亲也不会不肯同意他们在一起。
子杳看她有些呆呆的,眼里蓄了泪水,要哭出来的样子,将话题拉了回来,“他是如何骗你的?”
孙希夷吸了吸鼻子,带着浅浅的哭腔说,“他说要带我走,但他没有来,还害得我被抓了,被关起来。”
子杳看她一张包子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别哭,世上哪里没有良人。”
孙希夷接过她的手帕,坚定地嗯了一声。
书肆里的人进进出出,子杳见坐在这里一直等不到来人,同孙希夷说,“我去更衣,你稍等我一下。”
孙希夷点头,“你去吧,我等你。”
子杳起身上楼。
她并没有去更衣。
而且选了个隐蔽的位子,可以将孙希夷所在之处一览无余。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都能看得清楚。
子杳坐了有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小乞丐走了过去。
乞丐对孙希夷祈求道,“姐姐姐姐,好心的姐姐,给点吃的吧。”
孙希夷脑子里从来就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防人之心,直接将一锭银子都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双眼放光,咬了咬发现是真的,对着孙希夷千恩万谢。
而后丢给她一团被揉皱了的纸。
孙希夷疑惑,还是打开了。
里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
她猛地站了起来,向小乞丐的方向望去。
可小乞丐早就跑没影了,她又坐下,打开信。
“希夷,见信如晤,吾甚思之,只因当日有事,未能赴卿之约,心中十分惭愧。卿若愿听吾解释,东街长远坊一见。”
孙希夷深吸了口气。
她抓着信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子杳能看到她在挣扎。
玉简叫了一眼一声,“小姐。”
她对玉简说,“下去吧。”
还要再添一把火。
她站在楼梯上喊孙希夷,“希夷。”走下楼来。
孙希夷一见她,就立刻将手里的信抓成一团,将手藏到身后,有些磕巴道,“子杳,你好了。”
子杳点头。她有些歉意地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恐怕不能与你一同再逛一逛了。”
孙希夷连忙摆手,“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我没事,我和彩叶一起就行。”
彩叶是她的婢女。
此刻,这婢女正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她有话想说,又不好在这里说,只能用眼神示意孙希夷不要再做傻事。
孙希夷视而不见。
在子杳离开后,她就向一个方向走去。
隐在暗处的褚景陈打着伞走出来。
子杳说,“跟着她。”
褚景陈说,“已经有人去跟了。”
他们三人也走过小巷。
小巷里一道哀吟声传来。
子杳走过去,正是给孙希夷送信的小乞丐。
他被人毒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说,“我的银子……还我银子……”
子杳丢了几个铜版在他碗里。
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而得到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得到了,也守不住。
甚至会为自己招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情她看了太多。
她问小乞丐,“给你信的人长什么样子?”
小乞丐说,“银子,我的银子……”
子杳神色冷淡,“还想挨打?”
小乞丐立刻不说话了,小声开口,“是、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子杳问他,“什么样子?”
小乞丐回答,“长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