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自投罗网,生死都落在他们手里,也不妨听听我所谓的证据。
这时,一声悲呛的哭声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林芳一跪到地,头磕到地上哭道:“诸位亲朋长辈、邻里父老,请为小女做主啊,这两个恶魔,害死我郎君,凌辱他的遗体,现在还欲阻拦他入土为安,试问天理何在,人心何安啊?”
这哭声莫名其妙地杀入了我心里,让我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我是在为她丈夫伸冤,她倒反过来怨起我来,这村里的愚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现在终于是明白那句话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女人,活该她一辈子守寡啊。
林芳见嚎哭没用,干脆跪到了村长脚下,干嚎道:“村长,您深明大义,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
她这一闹,本来还打算听我说说看的众人又愤怒起来,村长直接喝道:“抓起来,晚上在树神面前审问他们!”
一干人立即上前,将我们死死押住,任凭我和张谦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完了,周瑜,快想办法啊。”张谦已然面如土灰,这下可好,落在他们手里,就算是清的都会被说成浊的了。
我也明白只要尸体一入土,再说什么都已经没用,当下也再没有任何顾忌,努力地挣扎着,破口大骂起来:“村长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你谎称做梦,欺骗村民,包庇你的侄子。所谓的预言根本就是假的,光子杀了罗志友,然后跟你说做了个梦,你就信以为真。再去看罗志友,果然是死了。你好糊涂啊!”
可是,任由我如何喊破天地,村民们还是顽固地抓着我往村里走去。
却在这时,村长突然顿住了,他示意仪仗队停下来,拄着拐杖走了回来。
“外乡人,你刚才说什么?”老村长脸越发的漆黑,苍老的皱纹更是挤做一团,跟鬼门关的阎罗王似的。
我也是凛然无惧,大不了鱼死网破,你要害我们,我也非把你拖下水不可。当下扯着嗓子喊道:“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谁都知道我们是来买罗志友挖出来的铜镜,要好几万块钱。有些人就眼红了,杀了罗志友然后捏造出神杀的假象,等他死了,就好私吞宝物卖钱。至于那个人是谁,你心里最清楚。”
我故意不说出名字,是因为刚才我已经‘不小心’说出了他的名字。此时假装不说出来,反而更加惹人猜疑。果然,这一番话如同巨石入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村长的脸上也明显挂不住了。他当村长以来,一向以理服人,以力治人,如今被我这样抹黑,他若是不向村民解释清楚,以后还怎么当村长?
“你胡说八道,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
“杀了夏明翰,自有后来人!罗一丁已经看到了,罗志友自焚时身上爬满的蚂蟥,根本就不是蚂蟥,而是石子燃烧膨胀造成的障眼法。你们骗人的这套把戏,总是要被人揭穿的!”我说完赶紧补充一句:“不信你们可以问罗一丁。”
村民们诧异地看向罗一丁,罗一丁连忙把头点得像鸡啄米,边点头边说:“他说的没错啊,志友哥尸体旁的那些碎石,烧热了就会变成蚂蟥,我亲眼看到的。”
村长什么都不说了,像只愤怒的狮子一言不发,拄着拐杖一个人愠怒地朝着村里走去。
“村长,你去哪?”
“村长,他们怎么办?”
村长依然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人快速地往村里走,大伙见状,只好先搁下棺木,跟着村长匆匆往村里走。
火光燃起,众目睽睽之下,小石子颗粒在熊熊烈火之中膨胀变大,变成无数扭曲的‘黑色蚂蟥’。老村长凝视着这些‘黑色蚂蟥’,眼中的愤怒变成的深切的哀怨,昏花的老眼竟然溅出了泪水。良久,他才尽量控制着情绪,让声音不至于颤抖道:“把光子找过来。”
这下饶是村民们再蠢,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们被耍了。所谓的神罚,所谓的诅咒,全都是骗子,罗志友根本就是被人害死的!他们猛地记起当初付大夫所说,罗志友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