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
大家终于都睡安稳觉了。
孟晓沁也一样,本来就是个万事不入心的人,挨着枕头就睡。做了些琐碎杂乱的梦,都是些片段,一闪而过,等到第二天清晨,就会如露珠蒸发掉,不留痕迹。
夜很深、很静。
她的呼吸很均匀。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她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还是脑袋里嘀嘀咕咕。
她的双眼发亮了,亮得如两颗小灯泡。
她摸索着走出了房门,走下楼去。
酒吧里一片寂静,只有她脑袋里的声音在嗡嗡作响,也只有她听得见。
她飘到了大厅里,走到了保险柜前,转动密码锁,打开。
取出了摄魂伞。
带着伞,她又走出了酒吧,幽灵似的飘到了街上。
凌晨一点,即使是繁华的都市也困倦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夜客们在路上行走。
但这是鬼魅狂欢的时刻。几乎每条街巷里,都有三三两两的鬼魂在游走。有的相约着去店铺看看新季的产品;有的去深夜的游乐场玩耍;也有的什么都不干,就在街上跟着路人走,贴着背走,走到人家门口了,才诡谲一笑,离开了。
有个胆大的鬼魂,盯上了孟晓沁,一边跟过来一边和其他的鬼伙伴调侃,“这女人是不是梦游啊,穿着睡衣就上街了,还拿把伞,今天晚上月亮这么好,她还拿把伞……”
贴到她后背了,还没觉得不对劲。
孟晓沁忽然转身,一双眸子发红发亮,像怪兽的眼睛。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这只鬼,另一只手同时打开伞,然后把这只鬼迅速塞了进去。
就像塞个包袱一样利落。
周围的鬼看呆了,以为都看错了。
摄魂伞震动起来,轻轻地旋转着,把一只鬼手甩了出来。
孟晓沁灵活地接住,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接着,她又从伞里面取出了破碎的鬼头、鬼身、鬼脚,慢慢地咀嚼着,就像优雅地在吃着牛排。
周围的鬼魂一哄而散,凄厉地鬼叫着,“食鬼啦!怪物!食鬼怪来啦……”
孟晓沁咧一咧嘴,冷笑。
收好伞,她转身回到了酒吧里,安然无恙。
没有人知道。
小白开始例行的巡查。
他先检查了地府各个关口,鬼门,望乡台,奈何桥,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差池。
然后他就开始巡查一层层的地狱。
地府十八层地狱,不仅有鬼差轮班防守,每一层都布有地藏王亲自安置的结界,防范极严,从来没有出过事。
所以他也不紧张,每天处理完了其他事务,巡查一层地狱,巡查到第十八层,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十八层地狱是最招人恶心的地方,不是例行工作,谁也不愿意来这里。炮烙、火刑、骑木马、倒钩,百种酷刑在这里反复折磨着那些恶鬼,到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普通鬼怪根本受不了这里,关三天就吓破胆了;只有那些生前罪恶滔天、死后还死不悔改的恶棍,才会在这里煎熬。
小白一身浅白风衣,散着及肩的微卷黑发,皱着眉头穿行在这层真正的地狱里,银灰色的眼眸淡然地扫视着周围。
一切都很正常。
他从头巡查到尾,没有发现异样的动静,就准备离开了。但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仔细地感知着一种奇怪的平静。
平静,这本是十八层地狱里没有的氛围。
到处都是恶臭和□□还有惨叫,绝望和恐怖是正常的感觉,哪里有平静。
他走到一座火焰山附近,停了下来。
这座火焰山是由许多恶鬼的魂魄残骸堆积而成的。被地藏王净化后,已经凝结成法力无限强大的牢狱了。
在第十八层地狱里,还设有一个法力额外强大的牢狱,当然是有原因的。
世界上总有突破某些极限的恶魔,正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但地藏王设的这座火焰牢狱,就是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能转化恶魔的能量,来加固牢狱。所以被关押者的法力愈大,牢狱愈加坚不可摧。
以往,小白来到这附近的时候,总能感受到强大的法力和结界的存在,他知道这里关着谁。
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牢狱的法力似乎消失了,他居然感应不到了。
他觉得不妙了。
小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他走得越近,越发肯定自己的感觉。一直走到一块镜子一样光滑的山壁前,他仍然没有感应到任何法力。于是他透过镜壁,探头朝里面张望,看到那个羊脸鹿角豹尾的怪物,全身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丑陋的身体似乎都萎缩了许多。
毫无生气。
他似乎死了。
小白震惊地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
他在附近乱转了几圈,抓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恶鬼问,“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恶鬼两眼直瞪,“不知道。”
“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小白追问。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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