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剑中邪·剑上仙

    琉璃仙镜外。

    剑子仙迹正快步走向琉璃仙镜，一名盲女手拄木杖也同步而至。二人同时在仙境门口停下。

    “阁下轻功非凡，修为深沉不在邓九五之下。”盲女赞道。

    剑子谦虚道：“姑娘过奖了。”

    此时素还真来到门口相迎，“是剑子前辈和姑娘。”

    剑子道：“素还真，这位姑娘是？”

    “这……”素还真看向盲女，“素某虽承蒙姑娘指点，却委实不知姑娘姓名。”

    盲女淡淡回答：“盲女·月无波。”

    素还真：“恩…月映湖心，虽无波，岂无心。”

    盲女轻笑，“哼，素还真，你在揣测我的心思吗。”

    素还真忙揖身抱歉，“是素某妄言了。”

    月无波看向剑子仙迹，“你与其他两人一同试探邓九五可有收获？”

    剑子答道：“受益匪浅。另要多谢姑娘解围。”

    月无波道：“以你和你朋友的修为，死了可惜。”

    剑子继续道：“十丈之外就是金银双掌攻击的范围对吗。”

    月无波点头，“金银双掌与一般掌法不同，需要一段距离来酝酿威势，十丈之内被击中虽会负伤，却不会变成金人。”

    素还真道：“姑娘你好似对这门功夫十分了解。”

    月无波闻言，却是放声笑道：“哈哈，这世上有谁比我更了解邓九五呢。”

    剑子与素还真两人一愣，“姑娘……”

    月无波回过神来，顿了顿道：“在西北十酉边关南方十五里处有一座红叶山庄，想要更加了解邓九五就去找红叶夫人吧，邓九五曾立誓不在红叶山庄杀人，你们大可安心前往。”

    素还真再次揖身，“多谢姑娘。”

    “废言不用。素还真，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素某一定知无不言。”

    “在北辰皇朝里，可有姓楚的人家。”

    “有。只有一家，主人名唤楚王孙，但已经被灭，具体过程你可往二重林询问长孙佑达。”

    “恩…楚王孙、长孙佑达，多谢。”月无波说完便转身离去。

    剑子仙迹看着月无波远去背影，默默补上一句，“月无波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哪。”

    素还真点头，“月无波姑娘与邓九五定有着相当的关系。”

    剑子道：“唉，看来红叶山庄是非去不可了。素还真你有伤在身，就由吾代劳吧。”

    “这…”素还真顿了顿，”那就有劳前辈了。”

    “为好友圣踪，吾该然。”剑子笑笑亦离开。

    素还真见众人离去，思及骨箫与皮鼓师情仇悬而未决，也该前往观视，便离开了仙境。

    冰风嶺。

    北辰胤一路追踪火焰痕迹，兜兜转转，竟追回到了冰风嶺。只见大风中，一剑封禅遗世独立，默然吹着竹箫。北辰胤听着箫声，缓步向前。

    “恩…是你，北辰胤。”一剑封禅发觉来人，收起了竹箫，“你找到吞佛童子了？”

    北辰胤摇头，将其在婆罗寺所见告知一剑封禅。

    一剑封禅沉默了一会儿，道：“这种手法…确实是他。人呢。”

    北辰胤道：“我追踪至此，已无踪影，等我找到他，会再通知你。”

    “你话中犹豫。为何？”

    “犹豫是解开谜底前必要的经过——疑问。”

    “问吧。”

    “你为何要找寻吞佛童子以及你到底在等待什么。”

    “找寻非杀不可的仇人，等待今生唯一的挚友。”

    “喔？你愿意说出来听听吗？”

    此时忽降大雪，漫天飘落，一剑封禅看着飞雪，好似那人喜爱的落梅，缓缓开口，说起那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北域小村落。“北域有一处虔诚信佛的村落，名叫圆教村……”

    时间悄然而过，大雪停下了脚步，故事也到了尾声。“……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屠杀中，我的朋友失踪了，而吞佛童子也在这之后销声匿迹。”

    北辰胤认真听完，“这样的结局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一剑封禅闻此，冷冷道：“北辰胤，你知道人邪此名的由来吗。”

    北辰胤淡定答道：“听说过你的事迹。”

    “哈…你，北辰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过真正的朋友吗，恐怕你不敢吧，所以你永远不会懂得。”听此一剑封禅又收回了杀意。

    所谓人邪，不仅仅是人们表面所认为的那般自我，更是人性之邪吗。北辰胤心下感叹，不再理会，“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吞佛童子交过手吗，可有看清他之模样。”

    “交过手，我和他双双受到重创，火光中，我只看到他的额头有火焰的记号。”一剑封禅说罢，手中杀诫锋芒一闪，在旁边的石头上刻下一个火焰记号，“记住，只有真正见过吞佛童子的人才能刻出最接近原版的火焰记号。”

    “我明白了。”北辰胤点点头，“你等待的人需要我协助找寻吗？”

    “不用。”一剑封禅背过身去，“有缘自会再见。”

    北辰胤只好道：“那就祝你好运，告辞。”说完离开了冰风嶺。

    一剑封禅看着眼前的苍茫雪地，想起刚才的大雪，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的大雪，篝火旁的两人。

    “你，在哪里呢。”

    梅花坞。

    暗夜中，各色梅花默然绽放，风拂过，落梅纷纷。林间一人，独倚梅树之下，安详闭目，任凭落花拂衣，发旧的头巾，墨绿衣衫，透露着尘世风霜。剑邪独自生起了火，木柴在燃烧中噼啪作响，让人不禁回忆起一些往事。

    多年前的夜晚，雪地，篝火旁。

    人邪搅了搅火堆，烧焦的木柴蹦发出零星的火花，“我为追寻未来，你呢，又在寻觅什么？”

    剑邪看着燃烧的火堆，答道：“过去、答案。”

    人邪笑道：“哈…不可觅的未来，不可追的过去，我叫一剑封禅，你的名字。”

    剑邪道：“剑邪。”

    人邪有些不满，“这只是旁人强加的名号，却不是我所要的，你的本名是什么？”

    剑邪：“吾无本名，在来的路上，都听他们这么称吾。”

    人邪：“无名吗……人生在世，性命与最初的名号是天所赐，亦是存在的证明，若无名，你又从何处来。”

    剑邪倒十分坦然，“也许天所不容。”

    人邪：“天不容，那我来做你的天，为你取名。”

    剑邪无奈，“真是狂妄的人。”语毕，一阵风吹熄了篝火，只剩月光广照旷野。

    人邪：“哈，狂妄的人为你取狂妄的名字，你希望如何？”

    剑邪：“你既要取，何必问吾。”

    人邪拿起身旁的酒饮了一口，问道：“世人称你剑邪，为何不见你佩剑。”

    剑邪摇摇头，“吾不爱剑。”

    人邪闻言哈哈大笑，“以剑之名，却不爱剑吗，哈，你听好了，我给你取的名字是……”人邪手一挥，火焰重燃木柴，随即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如何，喜欢吗？”

    剑邪默然，半晌道：“再吹一曲鹊桥仙，好吗。”

    人邪闻言取出了竹笛，笑道：“我为你谱曲，你要怎样报答我。”

    剑邪听此亦笑了笑，拿出一片树叶，两人默契合奏。笛叶之音，如鹊桥之仙，回响旷野，直达天际。

    “噼啪……”木柴焚烧的声音将回忆的人拉回现实，剑邪看着火堆，拿出一片树叶吹奏起来，似是在喟叹，似是在缅怀，曾经有一位朋友，追寻着不可觅的未来。

    神之社。

    六丑废人静静闭目打坐，似乎等待着什么。此时，太瘦生匆匆来到，“六丑先生！”

    “恩，是太瘦生。”六丑废人睁开双目，“何事匆忙？”

    太瘦生缓了口气，道：“我想我知道吞佛童子是谁了。”

    “喔？如何得知？”六丑废人问道。

    “详情听说……”太瘦生将其从婆罗寺至跟踪剑邪的所见托出。

    “恩……”六丑废人听完陷入了沉思，他也曾找过人邪，而人邪开出的条件依然是吞佛童子，“若剑邪真是吞佛童子，那他与人邪之间联手破金银的可能性就大大下降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如今只能尽快查出剑邪的下落并确认他的身份。你可有掌握他之行踪。”

    “那日追出数里，还是跟丢了，不过他的面容我也记下了。”太瘦生道，“此人相貌平凡，但额上头巾却十分醒目。我想是为遮掩额头上的火焰记号。”

    “若论找人的能力，第一非秦假仙莫属，不如交由他负责。”六丑废人提议。

    “再好不过，我也会继续注意，告辞。”太瘦生点头同意，转身离开了神之社。

    市集茶馆。

    秦假仙、辨红尘等人以重金为赏找寻剑邪，在茶馆歇脚，吸引了不少杀手前来，茶馆一时热闹。只听一人道：“吞佛童子也没什么了不起，我美洲狼专门杀佛，从今天起戴头巾的都要注意了，我要开杀了。”

    秦假仙道：“唷嚯，脸真大。我只求你们能把他额上的头巾摘下，其余的不指望。”

    业途灵看着四周，有一人迟迟不肯吃饭，“奇怪，你为什么不吃。”

    档角甄冷道：“为了保持我的绝对零度，我过午不食。”

    业途灵不明觉厉，“哇塞，感觉好厉害。”

    辨红尘摇摇头，欲喊小二加水，却见一人走入茶店，墨绿衣衫，头巾醒目，“恩，高手……”

    小二忙上前招呼，“这位客官，要点些什么？”剑邪落座开口，气息沉稳，“果品、热茶。”

    “好嘞，您稍等，马上来。”

    此时，秦假仙一桌，秦假仙道：“看，你们表现的机会来了，去把那边那个小子额上的头巾摘下。”

    剑邪安静地坐着，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之无关，只见他熟练地将茶包放入茶水之中，一时茶香四溢。

    业途灵道：“大仔，好香。”

    辨红尘嗅了嗅，“这是……梅花。”

    美洲狼道：“管它什么花，看我把他的头巾射下来。”说罢将手中筷子一掷，直向剑邪，然而几秒之后，筷子却回到自己手中。美洲狼揉揉了自己的眼睛，向众人赔笑道：“不好意思，刚才看花眼了，再来。”将筷子再次射向剑邪，筷子眨眼又飞回手中。“我就不信了！”美洲狼急了，暗自加重力度第三次射向剑邪，结局同样，筷子再度落回手中。美洲狼难以置信，心中更生恐惧，“这这这，我、我不奉陪了，你、你们玩吧！”说完逃似的离开了茶馆。

    此时，剑邪饮完茶，也起身离开了茶馆。

    秦假仙激动道：“高手啊，能在眨眼间将筷子送回，着实可怕。”

    档角甄冷眼看剑邪离开，自告奋勇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便追着剑邪而去。

    业途灵道：“大仔，我们也来去看看。”

    树林内。

    剑邪缓步而走，被档角甄冷挡下，霎时林间飞雪飘落。

    剑邪道：“恩…真冷。”

    档角甄冷道：“知道就好，乖乖将头巾摘下。”说完冲上前欲夺头巾却被剑邪闪开，档角甄冷见扑了个空，寒掌即出，“哼，看我绝对零度！”话音刚落，发出的掌气就被反弹己身，冷冻在半空中。

    剑邪摇头道：“确实很冷。”离开了此处。

    秦假仙等人赶到，见人冻在半空，甚是奇异。荫尸人道：“哇塞，又完蛋一个。”

    辨红尘随后撑伞而至，见此情形，剑气瞬发打破冰冻，将人解救下来，档角甄冷已不省人事。“恩，内力亦不凡。”

    秦假仙怒道：“真是逼我老秦用大招，小的们，跟我走！”招呼着业途灵与荫尸人向剑邪而去。

    辨红尘看着众人远去，“额……”

    剑邪继续在林间漫步，却见一人从天而降，口中念道：“众生芸芸难貌相，海水滔滔难斗量。平凡不识平凡客，世情百态掌握中。剑邪，给我留步。”

    剑邪无言，默默走过。

    “气死我了，看我的，呀，喝。”秦假仙见被无视，在原地愤怒地比划。随后赶到的业途灵与荫尸人无语道：“大仔，你在做什么，人已经走远了。”

    秦假仙哼哼道：“你们懂什么，我已经和他交手几百招了，只不过他太厉害，我已经受了重伤，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追……”话未讲完，只见一道剑气直贯秦假仙体内，秦假仙哇得一声趴倒在地，身体不停地抽搐。一道仙影随后闪过向着剑邪而去。

    业途灵与荫尸人见状吓得赶紧扑向秦假仙身侧，“大仔，你怎么了！？”

    “好……好你个辨红尘，我、我老秦……”秦假仙在地上一边挣扎着一边口吐白沫。

    却听前方飘来清冷之声，“耶，秦假仙客气了，既然受了伤，顺手医治也是该然。”

    业途灵呆呆道：“原来如此，多谢仙子救了大仔。”

    “谢你个头啦！”秦假仙简直气的吐血，“你们两个给我追剑邪去！”

    “噢。”两人应下，业途灵往树林深处而去，荫尸人亦施展奇能，遁地而去。

    琉璃仙境。

    素还真外出而回，见屈世途早已煮茶以迎，笑道：“好友，真是贴心啊。”

    屈世途道：“反正我是闲人一个，只会煮茶了。”

    “哈。”素还真与屈世途落座，品茗闲聊起来。

    屈世途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骨箫与皮鼓师之事如何了。”

    素还真摇摇头，“情仇难解。”

    “如今邓王爷之事已够烦人，他们两人何时是个头。”屈世途叹道。

    “我相信六丑先生会帮我分担一二。”素还真道。

    “你啊……”屈世途看出素还真的套路，摇摇头，“说到六丑先生，你与他一会，有何进展。”

    素还真道：“人邪已经确定，只有剑邪仍行踪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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