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谁会在雪景里画蝴蝶?
这根本不符合常识。
姜芥也明白这不好解释,可他父亲顾正唯正是这样画的,在万籁俱寂的雪山里,点上了两只代表了春天的蝴蝶。
“天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唯江心一点生意。”
她将父亲当时作画的心境说了出来。
谢弈一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妙啊……能作此画之人,果真是大境界之人!其身虽临寒冬,但却心怀春意!何其豁达……”
他这样一说,似乎将整幅画的意境都拔高了。
众人一时都纷纷附和起来。
慕清瑶却是听得明白,了然道:“原来如此……”
“小郎君说的对。”
她不失大方地笑了笑,“既然是彩蝶,若要着色的话……的确使用松烟墨更好。”
这与姜芥之前提出的建议一模一样。
知雪吃惊,姜芥一个大理寺杂役,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谢弈看姜芥的眼神便又有所不同了,“小郎君能领会这幅的意境,也应当是个妙人。”
他毫不吝啬夸奖。
“不是……”
姜芥适时低头,圆过去道:“是在下眼神好,看出来的……慕姑娘只是一时没有看出来罢了。”
“那墨也是……在下小时候在越州住过一段时日,故而认得那墨。”
谢弈没有多问,放她下去了。
慕清瑶依着姜芥的办法补了那画,再看时,的确好上许多。
谢弈一时赞不绝口。
季沅几个人都凑到了姜芥跟前,好像第一次认识姜芥似的,小声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懂这么多!”
“行啊你!”
姜芥低头回道:“碰巧,都是碰巧而已。”
了结了那画的事情,郭永昌又开始就着花楼命案对谢弈穷追不舍了。
“姜芥!姜芥!”
门外一个狱吏突然冲着姜芥小声地喊。
姜芥见他招手,便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大理寺门外来了一个传信的,说是你母亲捎来的人……”狱吏道。
是裴娘!
姜芥立即紧张起来,“那人说什么?”
狱吏比划道:“那人说……你母亲叫你速速回去,说是你的那个傻子哥哥又犯病了!”
顾明珏又犯病了!姜芥立即心急如焚,“人如今在哪里?”
“就在大理寺门口,你快些去吧……郭大人这里有我们呢……”
狱吏还没说完,姜芥早已冲了出去。
谢弈看了一眼姜芥离去的背影,神色透着一缕捉摸。
其他人没觉得有什么,仍守在原地。
姜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大渠村,没进屋就听到一阵哭声。
“大郎君!大郎君你醒醒……”
“不要吓裴娘啊……”
哭声惊惶,姜芥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门,“裴娘!”
“裴娘……哥哥他怎么了……”
只见顾明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着翻起了白眼。
裴娘死死扣住他的牙关,生怕他咬到自己,就这么去了。
她枯树皮般的手已被顾明珏咬出了血。
“燕燕……燕燕你总算回来了……”裴娘忍不住叫出了她的真名,哭道:“我今早起来,就见明珏变成这样了……”
“我实在找不到人给你报信了……”
姜芥上去扶住她,替裴娘松开顾明珏的牙关。
“怎么会这样……”她用力按住地上抽搐的男子,“哥!哥你醒醒!我是燕燕……是你的小妹啊!”
“我回来了!”
然而不论她怎么喊,顾明珏都没有反应。
“大夫!”姜芥忙喊道:“快带他去找大夫!”
顾明珏再这样抽搐下去,一定会被自己咬死!
裴娘早已慌得六神无主,哭道:“这样的地方,哪儿有大夫……没一个肯上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