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家的稻田,还有,你的手上······”
手上还有一根发了芽的稻苗。
实地检测,当然要取样,弯腰把稻苗丢进去,拍了拍手。周老头要是因此来找茬,还真是百口莫辩。
一饭一粒当思来之,掐灭了一根稻苗,那就是丢了一碗饭。
周老头不怎么理会他,甩脸子离开,那是赤裸裸地鄙视。李晟则大大咧咧地竖了根中指,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田坎的道路上,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少年英雄。柳毅的部队,重新埋怨,他们欢笑着跑过,李晟看见周陌眼里的那一丝落寞。
这能怪谁呢,只怪他有一个很强大的爷爷了。
刘长丰最是没脸没皮,“晟哥儿,你答应我们的东西呢?”
旁边的少年问道,“丰哥,什么事儿?”
跟李晟沾边的,一般都是好事儿。刘长丰白了他一眼,“朱斌,你昨天又没有去,有好处,也跟你们没关系。”
叫朱斌的少年很是羞愧,同时一片黯然。
这次跑步,队伍很明显分成了两拨,昨天没有参加打架的六个人,被排挤了。这样可不行,本来人就少,再说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李晟坚信,有些人,是可以知耻而后勇的。
“就你闹腾地最凶,等等吧,吴婶儿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这几天自己将就了。再说了,昨天的事儿还没有完,办完之后,再说。”
刘长丰举起手,跳跃着,“晟哥,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李晟抠了抠鼻子,“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柳毅笑着招呼,“来,我们提醒一下他,跟我一起喊。”
“晟哥儿,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算话。”
这是嘲讽么,李晟抓起一把稀泥,就朝着岸边丢,这群猴子,嬉笑着跑开了。
山上的池塘挖好后,就等水泥造出来,做最后一道工序。柳慧赶着小鸡小鸭,在山坡上跑。十几天,就长大了点。鸡鸭的粪便,有利于肥土。山上会种高粱,大豆和粟米,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番薯和土豆种子。
回到家,钻进臭烘烘的临时鸡舍里,滋味很是酸爽。还得把石灰烧出来,好消毒,预防疾病。兽医比大夫难找,服务的对象,也是牛马。
鸡瘟是很厉害的疾病,沾染上,很可能整个鸡群都要遭殃。跟人没有什么关系,鼠疫是更为可怕的疾病。倒是没怎么看见大老鼠,人都不够吃,养不活鼠辈。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流民连树皮都吃,更何况老鼠肉还有蛋白质。家里得买几只猫,以防万一。不能给它吃得太好,不然,就会罢工,甚至和老鼠做起朋友来。
柳太公遛弯,到饭点儿的时候,总是会溜回来。最亲近的,还是胡归一,不时带着他来蹭饭。
李晟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因此而抠门,胡归一,那是太公的兄弟,应当供养。
可是让李晟最为不解的,是那个柳诚。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也跟柳太公遛弯,溜着,溜着就溜到柳家来了。若是蹭饭,李晟也认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柳诚不蹭饭。目送两个老头到了家门,独自回家去了。
这样反常的举动,让李晟百思不得其解。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问过柳太公,这柳诚的脑袋有点儿问题,死脑筋,不必在意。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他在记忆里一搜索,柳诚从李晟记事起,就已经是这种状态了。
这可非比寻常,柳太公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都把家里大权交给李晟了,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还是说,对李晟不放心。
柳太公的性子,他若自己不开口,旁人休想得到答案。
旁敲侧击,问柳眉,柳眉只知道柳诚是太公的护卫,其他一概不知。
问胡归一,胡归一只说李晟疑心病太重,可不是一家之主应有的风度。
问柳铁,“你叔,究竟怎么回事儿?”
柳铁什么都不知道,“我叔叔很厉害。”
厉害,有多厉害,不得而知。
“我们可以试他一试。”在道路上放置陷阱,柳诚坠了下去,大声呼救。
用弹弓打他,他也不怎么闪躲,被打得满头是包。
刘长丰都有些不信了,“柳铁,你就知道吹牛皮,你叔厉害,怎么能暗算到他呢?”
李晟这样跟柳太公说的,“翁翁,亏得柳诚是你的护卫,连功夫都不会。”
“他啊,脑子有问题,他爹是我的护卫,吩咐他学好功夫,也做我的护卫。可是他根本不会武功,却硬是要做护卫,你说好不好笑。”
李晟牵强地笑了两声,“真是这样的么,翁翁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呢。”
柳太公顿了一下,“没有啊,你是想多了,好好休息,李家的事儿,还得靠你呢。”
李晟很是无聊地走开,藏这么紧,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胡归一走到太公身边,“他觉察到了?”
柳太公的面色更加深沉,“是啊,他有所怀疑了,此子聪明,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再等等吧,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柳太公点头,“柳诚没有骗过他,他的苦肉计失效了。”
“一个护卫,哪能丁点儿功夫都没有?柳诚太古板,露了破绽。你的后辈里,这小子果然最聪明。他若真遇过仙缘,对我们是一大臂助。”
柳太公没那么乐观,“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他认不认同你我所谋划的事儿,尚且不确定,我们不能冒险。”
不能冒一点儿险,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趴在地里的李晟,听了这番云里雾里的话,也推测不出什么来。
柳家,真不是表面上的这般,有利,有害,无从得知。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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