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暂时陷入一片沉寂。
屋外树梢枝头,晚风轻拂,一片枯叶落下。
一个多小时过去,宗政青荣欠身告辞。竹屋的大门敞开,四名苗巫护卫尽忠职守地环卫在竹楼外。三千焦急地在竹楼前来回跺步,族巫的突然驾临让他心生不安。
宗政青荣拄着拐杖的苍老背影渐渐隐于夜幕下,那四名身形魁梧的苗卫亦一同跟随而去。
三千这才敢抽身回屋。“爷爷。”三千轻唤了一声。
弘良端坐在次席间,那张竹凳上。他面色已显苍白,气息紊乱,胸口剧烈起伏,他在喘着粗气。
三千赶忙上前扶起弘良,拍打着他的后背,他后背的衣裳已被汗水浸湿,族巫的威压是如斯沉甸。
弘良端起桌前的一碗米酒,咕噜噜地下咽,辛辣的酒气绕喉,他的心绪方才平定下来。
三千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何时留下了一个木盒,木盒的做工质地自是极好的,那一定是族巫大人留下的吧,三千暗想着。
“三千。”弘良艰难地张口唤着这个孙子,眸中尤有不甘,亦有后怕。
三千坚毅的眼神观望着爷爷,这不是好事,爷爷要对自己说的,必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他尊敬这个老人,弘良对三千是极度溺爱的。
“水牢里的那三个人,你绝对不可以伤害他们。”
弘良顿了顿,似在缓着气息,“把他们放了吧。”
“爷爷,这,这是为什么。”三千一字一顿,生硬果决的语气携着疑问,携着愤恨。难道宗政青荣是为了水牢里的那几个人来的?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水牢里的朱北辰是他唯一的希望,哪怕立时放了另外两人,也独独要将朱北辰留下。
弘良手臂青筋骤起,皱纹斑斑的枯手往竹桌间一拍,再微荡下,桌面竟生生映出手印来,印记入竹三分。
三千骇然无言,弘良怒了。
“别问了,明天恭敬点,把他们三人请来我们家住着,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说完,弘良抱起桌前的木盒返身回屋。留给三千的是一幕凄凄然的背影。他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突然改口,会突然让自己放了朱北辰一行人,更要待他们礼若上宾。
三千觉得,他已经离心目中那位姑娘愈来愈远,遥,不可及。
弘良关闭房门前,三千正愣愣地呆立在屋中,神情落寞,他亦不忍心看到自己唯一的孙子这般的模样,却不得不再次出言警告。
弘良太明白这个孙子的性格,三千爱的是他这辈子不该爱的人。“记好我的话,你千万不要再去打那个汉人的主意。”
内屋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幽静漆黑的竹屋内,弘良一行老泪滴落,他不是不愿意助三千,只是他有太多的无奈。
宗政青荣留给他的话,他不得不慎重,不得不遵从,因为对方的地位,因为那幢竹楼内的那位大人物。
他发怔得盯着手中的木盒,抱得愈紧。三千,希望,这东西能够帮助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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