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郭鏦忽然来托念云去替他买个新奇的小玩意,说要送女子。
念云就纳罕了:“升平府里珠宝首饰有的是,随便找一件去送人不就得了,怎么还要我去买,难不成为我办个嫁妆把升平府都穷成这样了?”
郭鏦道:“珠宝首饰是多,可是要寻一件可心的不容易。况且人家见过的好东西只怕也不少,寻常的首饰未必能多看一眼。你是女孩子,或许更懂女孩子的心思……”
念云嘻嘻笑起来:“原来是三哥哥对女子上心了,告诉我,是谁家的姑娘?”
郭鏦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念云猜想一定是李畅,故作姿态,笑道:“告诉我是谁,我就帮你去买,保准姑娘看了再忘不了你。”
郭鏦气恼道:“谁稀罕!你不帮就不帮,我自己去买!”
念云忙拉住他,可怜兮兮地,“好哥哥,好哥哥,不告诉就不告诉,不告诉我也帮你去买,我这就去,反正等你把姑娘追求到手了必定能知道的。”
念云又扮了个少年,带着胡服的绿萝去了东市。
正是赶集的好日子,东市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念云带绿萝穿梭其间,十分高兴地在各个摊子上东挑挑西拣拣,这个舍不得放下,那个也舍不得放下。
然而替郭鏦买的礼物却还没有着落,有特色但质地不佳的不好,拿出去也太跌份了;质地好却式样普通的当然更不行了,毕竟是郭鏦特地拜托她去买的,可不能随便拿一个东西就敷衍了。
念云纠结再三,绿萝却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你看——”
念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套波斯人的玳瑁梳子,一套里头大大小小的好些个,有插在发髻正面的,有插两侧的,玳瑁纹深深浅浅,不是珠宝,胜似珠宝,带点异域风情,十分美丽。
念云不知为何忽然在脑海中想象着薛楚儿的模样,头上插着这一套玳瑁梳子,简直是惊艳四座!
“如何?”绿萝见念云有些出神,捉住她的手臂摇着。
念云回过神来,笑道:“我看十分好,就它吧!”
商定了价钱,绿萝正要付钱,手往腰间的荷包里一摸,忽然脸色大变,惊叫道:“钱袋!我钱袋不见了!”
一面两手在身上上下都摸了一遍,遍寻也是不见。绿萝急得额头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跳着脚:“刚才我明明就系在腰上的,怎么可能就不见了呢?我……”
念云拍着她的胳膊安抚她,道:“我们方才在那边买东西的时候,有个人撞了你一下,想来就是个小偷,趁机摸了钱袋去。算了,咱们回去拿了钱再来买吧!”
绿萝还是很着急:“这里人来人往的,等咱们再回来,还不知道会不会给别人买去了……”
卖东西的波斯商人的脸像戴着一张百年不变的笑脸面具,看他们半天没掏出钱来,也不着急,用不太标准的长安话慢慢地说道:“小伙子,这梳子可就一套,你现在要是不买,一会儿……”
这时恰好来了个姑娘,一眼看到那玳瑁梳子,张口就问老板价格。念云一着急,脱口而出:“这套梳子我已经买下了!”
波斯商人仍旧笑眯眯地,大着舌头:“确实是这位小哥先商定了价格,只是还没付钱。”
他似乎是故意的,把重音落在了“付钱”二字上,满脸堆笑。
念云没办法,今儿是做男子装扮,就连首饰也没带,只贴身系着李淳送的那鲤鱼佩,那可是圣上赏给李氏子孙的,何止是价值连城!
李淳要是知道她拿这块玉去东市上换一套玳瑁梳子,非得把鼻子气歪不可。
有什么办法呢?她舍弃不了这一套美丽的玳瑁梳子,话已出口,只能盼着回去赶紧再派人来赎回了。
念云慢慢地摸出那块还带着体温的美玉,支支吾吾地:“我……我拿这块玉抵……抵押,等会就叫人来送钱……”
波斯商人显然是识货的,眼睛都亮了,忙答应着“好,好”,一面恨不得马上把那块玉抓在手里。
他的手已经伸出来,却被另一只手拦住:“且慢。”
念云定睛一看,竟然是柳子厚。
“柳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念云乐得要跳起来了。危难时刻偶遇故人,感觉简直不能更好。
她兴奋地拉住他的手臂,正要向他求助,子厚已经了然,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已经替她把钱付了。
商人无奈,只好按照先前说定的价收了钱,替他们把东西包好,却再也笑不出来,一双绿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子厚把东西交给绿萝拿着,低声道:“你这玉想是家传的吧!好东西可千万别随便拿出来了,不要信这些胡商,他们精着呢,面上说只是抵押在这里,回头你再拿钱来赎时,准找不到人了。”
念云这会简直想倒身下拜才好,一叠声的感谢柳子厚雪中送炭。
离了摊子,子厚道:“总算是找到你了!自上次一别,我日日都去绮月楼,都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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