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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饶曼很快就接受了我,朝我伸手过来,“你好,我是饶曼。”
我握住了她的手,看起来仍然细长白嫩,实际上已经变得粗糙。
外面飘着小雪,她的手也带着几分冰凉,尽管咖啡馆内暖气充足,她的手还是没有丝毫暖意。
手是最能鉴别出一个人是否辛劳的地方,看来这位大小姐,在离开了优渥的生活过后,着实吃了许多苦头。
“我就长话短说吧,”饶曼道,“我妹妹饶雪,一礼拜前在MG时装秀的彩排上……死亡了。”
她提起妹妹的情况还有一些哽咽,眼眶通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伤,MG公司跟我说她只是因为彩排强度太大过劳死,我收尸的时候,殡仪馆说这已经是MG这个月送过去的第五个女孩子了。”
“我就觉得这当中有问题,想办法混进她们的后台里……然后我看到她们所有模特都双目无神,像是木偶一般任由操控,并且所有人的脖子后面,都有一个蝴蝶纹身——我妹妹身上也有,她告诉我那只是为了走秀效果纹上去的一次性纹身,但是我们发现,那个纹身根本洗不掉!”
饶曼越说越愤怒,双手握拳,两眼里是藏不住的凶光:“MG一定不止是在搞走秀!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她的声音有些大,搞得我们周围的客人都朝我们看过来。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对我们说:“我找了一些玄学大师,都是当年我父亲认识的人脉……呵,树倒猢狲散,这伙人当初一个个扒着我父亲吹捧,这会儿却翻脸不认人了。呸,狗眼看人低,其中一个居然还想要睡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我看着饶曼被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忽然感觉这个人真实了起来。
之前我一直害怕饶曼会是巫月或者杭一那边谁给设下的陷阱,
“后来我又找了一些人,这些人要么一看就是江湖骗子,要么就是碍于MG的名声不敢给自己惹麻烦。我病急乱投医,在各大论坛求助,有人为了损我,把你之前发过的广告贴发给了我,我看到你的名字以为是重名,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想试试有没有希望……”
我们给饶曼点的咖啡到了,饶曼端起来抿了一口,随口对我们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咖啡了。”
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又像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话,饶曼低头慢慢将她心酸受苦,受尽白眼的往事都与我们道来。
说实话,某种程度上,饶曼还是挺坚强的。
在这样众叛亲离、孤苦无依的境遇下,她的秉性仍然没有变歪,也没有沾染上恶习,实为难得。
“小雪当过一次模特之后觉得这样来钱快,就踏入了模特这一行……”饶曼缓缓诉说着,“当初我是不同意的,甚至还跟她吵了一架。她从前被家里保护得好,她不知道娱乐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可我知道。”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辞掉了自己的工作,每天去接她上下班,害怕她这么单纯的性子会出什么问题。她这一路都十分幸运,履历很轻松就向上攀升了,只不过人真的非常辛苦。以前家境好的时候我们只是矫情两下吃几片菜叶子,然而小雪为了保持身材,每天只能吃那么一点点东西,还要维持那么大的运动量……”
“她接到MG的活时,我们都很高兴,这个活的价钱比她之前接的所有活加起来还要高,几乎够我们一年的开销。我和她说好干完这一次就不干了,我们去找其他工作,远离这个地方。谁知道……这笔钱居然是小雪的买命钱。”
说到这里,饶曼一直倔强着不往下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所以……请你帮帮我好不好……”她剥去坚强冷硬的外壳,露出最为脆弱的一面,“我就这一个亲人了,我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这个……”谢柔没有被她的情感攻势洗脑,而是谨记着师祖的话,MG的走秀有问题,不要涉险,“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吧。”
“如果你能替我报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饶曼现在似乎有些陷入不管不顾的疯狂,我们是她所能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报酬的问题,而是风险的问题……”
谢柔耐心想与饶曼解释,饶曼却忽然发疯:“你是不是也怕了MG!你不是背靠黎家吗,为什么还会怕这么一个公司!”
“怕个屁!”谢柔最是经不起激将,一拍桌子,“我自己搞不定,小花是个孕妇,我不能让她涉险!”
“哗啦——”
桌上的咖啡一下被她撞翻,瓷杯碎了一地,咖啡溅到两个人的裤脚上。
“好……不能涉险……”饶曼垂眸,痴痴地笑了起来,“那我便自己想办法!不用你们管了!”
说完,她就从咖啡馆中跑了出去。
我们连拦都来不及拦,就看到她跑进了外面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