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时的耳朵直接贴到了顾礼洲的手指上。
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成,我到时候派人到机场接你。”
“不用不用,我定了下午的机票,到那儿估计都晚上了,我直接打车回去就成,隔天再去你公司。”
“好,那你记得提前打我电话,我叫司机过去接你。”
“没事儿,我自己过去就成,又不是不认识路……”
钟未时皱着眉头问:“你要去哪儿啊?”
“回B市啊。”
钟未时凝视着他的眼睛,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他猜到顾礼洲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公寓,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你家不是在清风苑吗?”
“不是。清风苑是我妈的家,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爸的。”顾礼洲说。
“啊。”钟未时还是呆愣着,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我初中之后就搬到B市生活了,来这边就是散心的,现在得回去工作了。”
顾礼洲的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让钟未时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涩。
“那你之前还让我帮你找什么工作啊……”
“我朋友前不久才联系我的,在你帮我找工作之后。”顾礼洲看着他说,“开发一款新游戏。”
“这样啊。”
钟未时想起之前他们聊过一次关于工作的事情,顾礼洲说自己的工作和网游有关。
原来是搞编程的。
真厉害。
顾礼洲完全颠覆了他心目中IT男的形象。
他回神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地图上搜索B市的位置。
距离誉城约1830公里……
这么远……
他从小到大就在两个城市呆过,不超过50公里,现在通了高铁,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1800多公里,完全无法想象。
果然是一个他到不了的地方。
“一定要回去吗?”
钟未时问完以后又就觉得这问题简直傻透了。
人家的家就在B市,回去工作再正常不过了。
“好像很远。”他生硬地扯开话题,“坐飞机要多久啊?”
“还好,也不算特别远。两个多钟头吧。”
其实顾礼洲不是没想过把工作推了,静心创作,但程航那边三催四请的,弄得他也挺为难。
之前他做投资时,程航给他提供了不少渠道,大部分都是挣钱的,现在人家要他帮忙,直接推掉实在太不够意思。
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有来有往,要不然人家下回就懒得帮你了。
再说程航亲弟弟还是娱乐圈里的人……多少还是有点门路的。
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帮到钟未时什么,但如果有机会,他肯定要试一试。
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不敢随随便便允诺什么,怕小朋友失望。
当然,他的这些
小心思旁边那位是领悟不到的。
钟未时垂着目光,盯着脚上的鞋子发呆。
浑身的力量被抽干,周围笼罩着一股低气压,身后仿佛有个白白的灵魂幽怨地飘向半空。
中午的时候下过一场暴雨,走道里有穿堂风吹过的时候,带着一丝丝凉意。
自从给顾礼洲送了那张免费看表演的券之后,他们就经常坐在走廊里吹风。
顾礼洲很喜欢看他翻花绳,还会陪他一起玩。
顾礼洲还喜欢溜溜球,但技术很菜,收绳时经常砸到自己的脑袋,还埋怨他的溜溜球质量太差。
顾礼洲平常喜欢喝酸奶,最近改喝咖啡了,有时候是带奶泡的,有时候是带点点酸味的。
今天的咖啡颜色很淡,味道很苦。
一想到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坐在这边看他翻跟斗了,他的眼眶忽然变得很烫,鼻尖也酸溜溜的。
今天的穿堂风非但没能吹走他的疲惫和烦躁,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失落。
心情仿佛是从珠穆朗玛峰的位置跌落到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他讨厌阴雨天,更讨厌告别。
“怎么不说话了?”顾礼洲歪着脑袋看他。
说什么啊?
还有什么可说的啊,你都要回去了。
钟未时憋屈地一扭脸,抬手拨弄窗台上的一株仙人掌。
“你拔它刺干嘛啊?还嫌它不够秃呢?”顾礼洲握住他手腕,往回拽了拽。
钟未时哼了一声,继续拔,“我要爱拔它刺,我要把它拔成光秃秃的一片。”
“成成成,”顾礼洲无奈地松开他,“那你拔吧。”
边上那位的注意力一转走,钟未时的神情立刻就变得幽怨起来。
什么啊……
一点都没注意到他的心情不好吗?
难道就没有看出他这是在依依不舍吗!
不过想想也是,老男人哪会懂得什么依依不舍,人家来这里只不过是散个心而已。
高兴了就来了,不高兴了就走了。
谁会在意到他啊。
什么心跳不心跳的,都他妈扯淡!
他这辈子难不成还只能因为一个人心跳了!?
顾礼洲笑着碰了碰他胳膊肘,“咖啡还喝吗?”
“不喝了。”钟未时没看他,“这玩意儿真难喝。”
顾礼洲找回刚才聊的话题,“你那酷炫牛逼的爆破戏什么时候拍啊?我过去看看。”
“不知道,看导演安排,要等天好了才行。”钟未时说。
“这样啊。”
钟未时想到了什么:“你卡号给我留一个吧,剩下的钱我打你卡上。”
“转我微信就成,反正也没剩多少钱了。”
“噢。”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顾礼洲这人并不擅长交际,平常都是钟未时主动找话题,现在这只鹦鹉的嘴一闭上,他就没话说了。
钟未时也感觉气氛怪怪的,比刚认识顾礼洲那会还要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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