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灵帝回到西园的书房,一把将书桌上的奏章书籍全部扫于桌下,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只不过这头雄狮似乎有些纵欲过度,面容里总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君王一怒,伏尸千里!
饶是如此,周边的宦官宫女们也吓得冷汗淋漓,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触怒了暴怒中的灵帝。
“何进匹夫!端的可恶!”
竟敢在朝会之上公然谏言他立刘辩为太子!难道他何进不知道他那妹妹做了什么好事么?立刘辩为太子!那贱人岂不是敢将他后宫中所有女人赶尽杀绝?
然后呢?杀了刘协?杀了董太后?!
是不是还想杀了他灵帝?!
何进想干什么?!他是想当霍光么?还是想当王莽!?
“去!把赵忠、张让给朕叫来!”灵帝暴怒道。
地上一个小黄门立即躬身说道:“诺!”
想不到灵帝居然更加暴怒,“诺个屁!朕叫你去你便去么?这种涉及皇家内事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们知道?!你长不长脑子?!拉出去!杖毙了!”
小黄门都吓傻了,根本不知道灵帝再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一对执金吾羽林士兵早就起来架住他就往外拖,他早已吓得连求饶都忘了。
几声惨叫之后,门外再无任何声音,周围宫女宦官颤颤巍巍把头抵在地上,生怕暴怒中的灵帝再次迁怒道自己。
好在灵帝听见惨叫,心中怒火也平息了几分,挥手恶狠狠道:“全部滚出去!把门关上!”
宫女宦官如蒙大赦,双膝蹭地也不敢做任何停留,慌忙退出御书房。
就在最后一个宫女退出之际,只听灵帝道:“你!留下!”然后走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宫女的头发,解下袍服腰带,就将宫女的脑袋按到自己胯下……
“何进匹夫,你想做霍光王莽?朕偏不让你如愿!”
灵帝一边摁着宫女的脑袋耸动腰肢,一边面容狰狞咬牙狠声说道。
平日间何进和十常侍互相争劝,互相暗害,他都不在意,这不过是他相互制衡的手段。谁处于下风,谁处于上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使一家独大,他才能够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立嗣乃国本,这是他的逆鳞,立刘辩为嗣,还是立刘协为嗣,这要他刘宏说的才算!他刘宏今年才31岁,正值壮年,正是身为帝王最好的年纪!
倘若灵帝是文景那般的明君,早立太子是有稳定朝堂的作用,倘若他像孝武、光武那般的强势之君,他立不立太子,何人敢管他?
可是他又自知之明,而且非常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他和先帝桓帝不分上下,论不理朝政玩乐昏庸,只怕桓帝也赶不上他……
倘若立了太子,无论是刘辩还是刘协,朝中诸臣的心中平衡杆自然都会向着太子那边倾斜,因为他昏庸无道,太子却还小,可以培养。
再等到朝中众臣们以太子之名诛杀十常侍,接下来倒霉的只怕是自己这个天子了,无论是废立天子,还是尊自己为太上皇,扶持太子登基,自己都会失去天下权柄,沦为一届废人!
历史上这种事不是没有。
特别是刘辩!刘辩成为太子,何进只怕迫不及待就会成为霍光!
何进的手伸的太长了,权力也太大了……
灵帝一抖身体,在宫女嘴里泄了身,然后着侍卫杖毙这名听着他喃喃自语的宫女,目光阴冷的看着何进进言的奏章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何进也是在自己府中大发雷霆,将酒杯狠狠掷到陈琳的脑袋上,铜制的酒樽将陈琳额角砸破,鲜血顺着眼眶染红了半边脸,陈琳也不去擦,直梗梗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陈孔璋!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谋害于我?”
陈琳不卑不亢的拱手问道:“请问将军,琳何时有谋害将军之心?”
何进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陈琳,半响说不出话。
就在今日朝会,他在灵帝宣布升任何苗未车骑将军后顺势出列,持奏章进言立刘辩为太子。
按照计划,本来司空袁隗和司徒杨彪应该出列复议的,两人确实也出列复议了,可是却是齐声道:“臣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天下!”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偏偏没有说立谁为太子。
意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两位位极人臣的老人意思很明显,早立太子,至于是立刘辩还是立刘协,陛下你自己说的算。
何进虽然是屠夫出身,见识计谋少了些,但他不是笨蛋,瞬间站在正位冷汗直冒。
他本以为是携大势力压天子已定大局,可就那么一会儿,他就成了以势逼人,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的逆臣!
果不其然,就在两位三公大臣发言完毕后,坐在上面矮几之后的灵帝隔着冕冠之上的玉珠旒都能看出来面色阴沉的如同要滴下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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