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继续行进,河道的水很清,肉眼可见鹅卵石,光滑透亮,已无白骨。
雷芸雨望着一条线的坎,石壁已与河道贴合,卑微的她踮起脚尖。
道可盗察觉出她的难堪,暗笑道:“我这雷徒儿真是好面子,弄得我不求她,她还真打算像只壁虎攀石壁过去吗?”
道可盗摇摇头,叹息道:“雷徒儿,我帮你拎鞋,你下水来走。前面已无岸,皆是石壁,不是人走的路。”
雷芸雨松了一口气,借坡下驴,说道:“盗师傅,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求你。”
道可盗连忙应是,就差说,“您老别下水,让为师背您淌水。”
雷芸雨脱下鞋,光脚入水,那如玉藕的脚丫子轻盈小巧,单手拎鞋,那乖巧的样子罕见之至。
道可盗双手恭敬接过那双小巧的鞋,高过头顶,不敢沾上一点水,免得雷徒儿寻死觅活。
“我感觉我上辈子就是给雷徒儿当仆从的,这辈子混个师傅的名号之外,本质上还是个仆从。”
河水清凉,溅起水花,趣味无穷。
她已经后悔没有早点入水,水的灵动给了她灵动的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为什么这么清澈圣洁的水会养出这么凶残的食人鱼?”
道可盗沉思说道:“上善若水,水滋养万物,不会因为万物的恶或善而有所区分对待。”
雷芸雨美眸一闪,清灵的声音说道:“河有灵,养善鱼的河为善灵,养恶鱼的河为恶灵。”
道可盗错愕,失笑道:“鱼的善恶是你眼里的善恶,对于河灵来说,食人鱼未必就是恶。”
雷芸雨认定食人鱼就是恶鱼,此河灵就是恶灵。她闷声说道:“我不管,时机若到,葬鱼填河。”
道可盗一怔,没想到雷徒儿对于食人鱼居然如此痛恨,怪不得不入水,想来湿鞋不过是借口,真实的原因是不想这水玷污了脚。
“哈哈……我徒儿葬鱼便葬鱼,填河便填河,为师奉陪就是了。”道可盗爽朗一笑,这鱼这河与他何干,雷徒儿才是他所在意的。
“盗师傅,你可真好。”雷芸雨声音哽咽,声如蚊蚋。
道可盗心一颤,好像灵魂被定住,时间被定格。他知道这食人鱼一定是让雷徒儿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她如此反常。
不过他不会去过问,她愿意说,他就愿意聆听;她不愿说,他不会逼迫她诉说。
他只是他的偷盗这门手艺的师傅而已,只是承诺要守护的徒儿而已。
两人沉默了,很有默契地不说话,慢慢踏着清水走路。
雷芸雨粉唇轻抿,“盗师傅,你不会怪我不告诉你我为何这么做的原因吧?”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秘密,把秘密烂在肚子里也好,向别人诉说也罢,你的秘密你做主,没有人能要求你。”
雷芸雨再次哽咽,有人维护自己的感觉真好。
“盗师傅,我不是不能告诉你,我只是不想现在说。我答应你,等我想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道可盗展颜一笑,“有雷徒儿这句承诺,为师已感欣慰。”
雷芸雨没有将那件事说出来,可她的脑海却闪过那些片段,那些她不愿回想,甘愿忘记的片段。
雷府有一个池子,叫雷池。
雷池养着许多鱼,食人鱼。
雷池可以说是雷府的禁地,不对外开放,像是地牢监狱那样的存在。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行刑的地方,而且还是死刑,没有人能从雷池活下来。
雷傲天当然不会让宝贝女儿到雷池玩,这世间的丑恶让他承受就好,与宝贝女儿无关。
可雷芸雨哪会如他的意,越是不让去的地方她就越想去。
当她溜进雷池,见到那一幕,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劈。一群穿着囚衣的人被扔进雷池,成千上万条食人鱼在啃咬他们。
他们发出凄惨的叫声,血肉模糊,在水里翻腾,唾口大骂雷傲天是个惨绝人寰的伪君子。
原本清澈的水就成了血水,食人鱼吃饱喝足仍面露凶色,龇牙咧嘴,丑陋恶心。
雷芸雨浑浑噩噩回到闺房,趴在枕头上痛哭,犯人被撕咬的疼痛好似她能感同身受,父亲高傲伟岸的形象第一次让她产生了怀疑。
“他们是犯了天大错误的人,定是罪不容诛,他们骂父亲,不过是因为父亲要惩戒他们。”
后来,她再进去雷池一看,水已清澈,一池子白骨,食人鱼丑恶的嘴脸在嘲弄她。
甚至还有食人鱼还跃出雷池,欲要撕咬她。
雷池很深,深到囚犯也无法爬出。
恶魔在雷池,地狱空荡荡。
食人鱼自然也无法跃出,可它们大胆妄为的行径却让雷芸雨想炸毁池子。
她还是放弃了,不说池子可以重建,炸个池子对雷府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根本改变不了雷府。就说这看守的人,怕也是因为她这一炸而落下个看管不力的罪名,最终也是成了食人鱼的口粮。
她是雷府雷大小姐,武林盟主雷傲天的女儿,才不会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就否认了父亲打拼下来的天下。
所以,她想走出来,看看父亲统一的江湖是怎么样的。
却是发现雷傲天的名号有时好用,有时不好用,这江湖有善也有恶。
其实,雷芸雨误闯了另外一个江湖。
属于雷傲天的江湖,是与他结盟的各大门派,所谓的统一武林,号令天下,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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