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竟然也不拦着。曲虞兮幽幽的道:“这位客人,我们又见面了。”
花似雪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曲虞兮道:“可是为什么每次你见到我这个主人便要逃呢?”
花似雪这时候连哼也不哼了。
曲虞兮突然话锋一转,道:“是不是段真维让你来杀我的。”
花似雪正奇怪着这个段真维是什么人,曲虞兮又道:“一个嫉恶如仇,一个却阴险狡诈,很好,好得很那。”
花似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曲虞兮又自顾自的问道:“你想必已听说过我的故事。”花似雪仍然不说话。
曲虞兮道:“那你一定奇怪的,我这个年纪应该与段真轩唐追雨差不多的,为什么看起来比他们老了这么多。”
花似雪已有些好奇,但是仍旧不说话。
曲虞兮叹道:“只因为我已死了一次,心死了的人总是老的快一些,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段真轩那老贼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花似雪道:“你休要多言,你这等行迹实在是令人发指,段前辈深明大义,我虽然没见过段堂主,却是佩服的很。”
曲虞兮冷笑道:“深明大义么,好个深明大义!”
花似雪道:“而且你伙同唐门灭我花家满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曲虞兮好像楞了一下:“花家?哦,花家,那是……”
曲虞兮似乎要说什么,却一下子没了声音,过了许久也不曾反应,就连小萍的笛声也已停了。
花似雪打开门,却见小萍已倒了下去,她的心口血流不止,边上站着一人,赫然便是秦观月。
曲虞兮征征的站着,呆滞的看着秦观月。
花似雪看了一眼秦观月,却见曲虞兮的双手握的很紧,她的身子也有些颤抖,曲虞兮转过来对花似雪道:“好,你不是要为花家报仇吗?你来吧!”
花似雪一愣,随即抽出了剑,刺向了曲虞兮。
曲虞兮竟真的不闪避,剑直直刺入曲虞兮的体内,曲虞兮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观月,道:“你……”她指着秦观月,却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刺的花似雪的耳膜有些生疼。
“哈哈哈……好狠!好!好狠那!”
曲虞兮已倒了下去。
花似雪看着秦观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秦观月叹了口气,道:“我去你那屋里寻你,见只有小师妹一人,小师妹便告诉我你的去向,我便来了,看到这二人对着屋子说话,便知道你在屋里,我便出手先将这丫头解决了。”
花似雪点了点头,道:“流觞姑娘已不再了吗?”
秦观月问道:“流觞姑娘?什么意思?”
花似雪摇了摇头,便要离开,秦观月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忍,出声道:“雪,你等一下。”花似雪转过身看着秦观月,道:“秦大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秦观月道:“步公子已回去了他出来的小岛,那小岛的位置现在江湖之上已传了遍,唐追雨也已经去了。”
花似雪点头。
秦观月道:“你真的不打算寻仇了吗?”
花似雪沉默了片刻,道:“我此时已发现比寻仇更重要的事。”
秦观月的神色有些变了,只听秦观月道:“其实小师妹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你的。”
花似雪一怔,道:“秦大哥,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话我一直都信,但是萱儿对我的感情……”
秦观月已闭上了眼,道:“小师妹自幼无母,你的身世比她还要可怜一些,她其实只不过是同情你而已。”
花似雪睁大了眼睛。
秦观月道:“你不信,你先别回去,等到午夜时分,你在屋子附近看看便是。”
漆黑的林子,朦胧的夜空。
此时的夜已深了,山间的寒气比寻常地方要重的很,花似雪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的衣裳也有些被雾气弄的湿了,但是好像这寒气依旧冷不过他的心。
花似雪此时站在屋子不远处,这林子平时都是一片静谧的,此时却不那么安静,只因为花似雪听到了女子的喘息声。
林子里平时这个时候都已漆黑一片,但是那屋子却仍然透着烛光,烛光是房间里透出来的,有一个影子上下起伏。
花似雪已握紧了剑,他的双脚好像也已陷进了泥土,那欢愉的娇喘此时却如电闪雷鸣,一点一点的劈在他的心上。
此时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是不甘?是不信?是不服?
那往昔萦绕耳畔的甜言蜜语,此时是不是也在那个人的耳边盘桓?
旧时的海誓山盟是不是如玉石,不堪一击?
那约定陪伴终身的女子,现在又在何处?
心中的怒火,喷涌,如火山,霎时间已冲到了脑子里去。
陷入手掌的指甲,颤抖不止的身体,好像已不再是自己控制。
这苍茫世间,聊聊浮生,能信的还有谁?
可笑!
枉我愿意背负大逆不道,与你奔走。
荒谬!
亏我愿意放下仇恨,与你终老!
这苍茫世间,聊聊浮生,终究都是一场虚幻!
花似雪已走了,他已上了孤岛,他上了孤岛之时,这里已不再是孤岛,也不再有飘雪,花似雪站在人群里。
他瞧得真切,唐追雨此时盛怒,待唐追雨出手之时,他这一剑,一定会中。
唐追雨已出手。
花似雪也已出手,他这一剑眼看就要带着毕生夙愿,染着满腔愤恨,马上便要刺入这罪魁祸首的心脏,假如没有他,此时花似雪岂不是还在享受天伦之乐?
数载心酸,全在这一剑,这一剑已尽了全力。
但是刺入的却是步孤红的身子,步孤红竟然挡在了唐追雨的身前,花似雪更加困惑,更加迷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莫不是仇敌?”
花似雪飞也似的奔走了。
他回到岸上,一走便是好些时日,竟不知不觉快到了武当山,那潺潺的小溪,不就是那日安苡萱为花似雪包扎伤口的地方,那一块巨石,此时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