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还想多陪陪何小由,但何小由前几天跟他说年后要给房东胡医生的女儿补习,如果能躲开……
那策划让他稍等,过了一会儿回道:“不知道三万这个价格合不合适,一套宋慈,这是人设图。”
宋慈是宋朝杰出的法医学家,被称之为“法医学之父”,网上搜到的图就是常见的古人图片,长胡须的老头一个,但策划给出的人设图,也就是游戏里的人设,则设计得相当美型,黑发凤眼,又美又飒。
策划:“我们一共需要九张图。摄影、场景、后期这部分我们全部报销,如果您有熟悉的摄影师是最好的。如果价格您觉得不合适,我们还能再商议一下。”
三万块拍一套图?
薛宥卡被天上掉下来的钱砸晕了。
策划观察过他的数据,虽然是个新人coser,但身上很有争议,刚入圈就被圈里一个大佬撕,最后新人还撕赢了,名校光环加上长相好,粉丝相当活跃。最主要的原因是,宋慈这个人物在他们的设定中外表看起来很有书卷气,是他们游戏最爆的男性角色之一,也是同人产出量最高的角色。
这种书卷气,让策划看见了coser卡卡。
薛宥卡:“那我买初三的机票吧,想陪一下家人~”
“好的好的!”那边道,“经济舱我们也一并报销!”
随即,那边发来了一系列的要求,譬如说让他下载游戏试玩,并主动发微博表示自己是游戏粉。
这是为了做戏做全套,游戏公司并不希望粉丝觉得这是个广告,而希望透出一种coser卡卡是真心喜欢游戏才会cos宋慈的感觉。
“合同等您来了咱们再签。”
甲方直接转了一万的定金给他。
薛宥卡彻底没有回转余地,问了孙文浩一声,孙文浩要在家过年走不开,表示很遗憾:“不过没事,这个游戏我刚好下载了刚开始玩,发微博宣传的事交给我了,真没想到他们会找上你啊!”
“我也刚下载了,晚上就玩。”既然接了,那自然要做到位。
薛宥卡在外面冻得不行了,何小由给他打电话了,他才回家去,一些亲戚已经离开了,一些还在,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看春晚,打麻将。薛宥卡坐在餐椅上玩游戏,准备研究下宋慈这个人物。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薛宥卡收到了程誉的消息。
“歌写完了。”
存档游戏退出,回消息:“这么快啊!”
哇卡卡卡:“不是昨天才开始写的吗?”
“昨晚就写完了。”
昨晚他把词和曲都作了,今天调整完用手机录了一遍,但是还没有发给任何人听。
果然,哇卡卡卡崇拜地说他好厉害啊。
程誉:“一般。”
不出他所料,哇卡卡卡又问:“请问turbo老师,我有这个荣幸听一下这首新歌吗?”
程誉:“我写完后,除了海鸥,就没有任何生物听过了。”
程誉:“我也几乎不唱歌给别人听。”
本来以为薛宥卡要求求他,或者撒个娇,卖个萌,没想到对方的重点在海鸥两个字身上。
哇卡卡卡:“那真是我毕生的遗憾!”
哇卡卡卡:“不过你们家养海鸥吗?”
“窗外飞过的。”他开着窗和门,在夜色下望到很远的海平面上去,海鸥从海面上掠过,离他很远。
“你家住海边吗?”虽然刚玩游戏上瘾,但跟程誉聊天似乎比玩游戏有意思点。
哇卡卡卡:“想起来了,是海边,你在澳门。”
程誉站在明亮的琴房,用夜景模式拍了窗外给他。
哇卡卡卡:“!!!”
“哇塞,你这是海景房啊!!”
尽管是晚上,但照片里仍能看清不远处的深蓝色海湾,并且毫无阻挡,表明从程誉的窗外看去,根本不存在任何建筑。
程誉:“有时间带你来玩,不过也没什么好玩的,有几只狗,很凶,晚上爱叫。”
薛宥卡想起来:“我初三要去珠海,珠海离澳门很近诶,不过我没有通行证,你要是来珠海我可以请你吃饭,吃贵的!”
“来珠海干什么?”
“接了个单,一个游戏,我要拍一套图。”上次六千块的漫展出场费进腰包,他给孙文浩发了两千的工资,两人是好友,现在也有了点合伙人的意思。
“什么图,安全吗,还要你去外地。”
“给了定金的,正规公司。”应该是正规的吧,不正规的谁给他一万的定金啊。
哇卡卡卡:“上次在漫展加的游戏策划。”
“漫展?”
联想到漫天飞舞的杀马特,程誉有充分理由怀疑他被骗子盯上了。
“有人陪你吗?你那同学呢。”
“他要在家过年,我自己去,我一男的怕什么,骗子会蠢到骗我一个t大学生吗?”
“把航班号给我。”
“诶?你要来接我吗,不用来,人家正规公司,酒店都给我报销的,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少废话。”
两人叨叨絮絮聊了半天,到十二点了,薛宥卡听见何小由喊他放烟花,他才反应过来。
程誉也是刚反应过来,想着要在年关这个重要时候,给他弹琴唱歌的,怎么一个海鸥就让话题彻底跑偏了。
哇卡卡卡:“我妈喊我放烟花了!你等我会儿。”
程誉看向窗外,盛大的烟火点亮了半边夜空。
“新年快乐。”他发消息。
薛宥卡双手插兜,喝出一口白茫茫的热气,仰头看着天空,然后拍了几秒钟的烟花视频给程誉:“新年快乐。”
还给他发了一个188的新年红包。
程誉转账888给他,薛宥卡没有点开。
过了有十几分钟,程誉发消息:“烟花看完没,看完找个没人的地方。”
“做什么。”
“让你找你就找。”
意识到自己语气有问题,程誉很快换了个语气:“乖,去找一个。”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薛宥卡接受无能,程誉还是凶一点他比较习惯。
“那得等我回家了,我现在在外婆家,马上就回去了,是很要紧的事吗?”
“要紧。”
“那我马上叫我妈回家。”
“ok。”
何小由和薛宥卡是蹭车回去的,城里虽然禁止放烟花,但仍是层出不穷的违规,满地烟雾,坐在车里视线不足十米。
到家,是凌晨一点过,何小由显然累了,进屋脱了羽绒服就靠在沙发上揉眉心,让薛宥卡先进去洗澡,还给了他一盆柚子叶——洗澡去秽气。
薛宥卡很快洗完出来。在沙发上差点睡着的何小由醒过来,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不忘叮嘱他:“米米,早点睡觉,明天初一,早上起来我们早点去麓山寺拜佛,去晚了人多。”
薛宥卡也有些困了,换上厚睡衣,关了灯准备睡觉,却看见程誉几分钟前的消息。
“还没回家?”
“回家了,你还没睡觉啊。”
程誉:“不是在等你吗?”
从昨天开始,一直写歌改歌,只在今天下午睡了两个小时,要不是一心想着弹给他听,怎么会熬到这个时辰。
薛宥卡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事啊?”
“你房间没人吧?”
“没人,我妈在洗澡。”
程誉点了视频请求,薛宥卡吓一跳,慌忙找到耳机插上,视频通了。
程誉看见对面模模糊糊一团黑。
“为什么不开灯?”
薛宥卡拿起手机,把灯打开,听见耳机里又传来他的声音:“你的破耳机漏音,能听清楚吗。”
“不漏……新手机送的,挺好用的。”薛宥卡看着视频里,手机架在钢琴上,程誉是坐着的,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也是一如既往的剑眉星目。
他轻声问:“你是要弹琴吗?是不是刚刚说的新歌啊。”
“嗯。”程誉别开脸,掩饰住紧张,“不许录像,不许截屏。”
“好的!绝对不录像不截图。我是第一个听这首歌的人吗?”他小声地问。
虽然何小由还在洗澡,但他也不想太大声了被她发现自己居然半夜还在跟人讲电话。
“你是第一个。”程誉摸了下鼻尖说,“喂,你那边的天空,现在看得见星星吗?”
薛宥卡爬上床,撩开窗帘往外看:“有……不过只有两三颗。”烟火已经结束了,月亮很朦胧,弯弯的藏在云层里。
哎,真好看,他看得入神。
“别看星星了!看我。”耳麦里传来程誉不爽的声音。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薛宥卡委屈,靠在床头,把手机架在弯曲的膝盖上,“你唱吧,我认真听着呢!绝对不走神!”
程誉垂下头,进入耳朵的是柔缓的钢琴声。
角度原因,看不见他的手指,只能看见程誉的侧脸。薛宥卡没有什么音乐品味,也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但程誉这副认真的样子还是帅到他了。
程誉最后侧头瞥了一眼手机摄像头,方才出声:“whilst skies are ……”
这是薛宥卡第一次听他唱歌,和平时说话哑一些的音色不一样,他唱歌的音色更亮,是一种让人听一次就忘不掉的、像海妖一样极富诱惑力的嗓音。
最近狂刷六级模拟卷的薛宥卡,一听见英文就自动脑内翻译。
这首歌前几句的意思是:“在深蓝的天鹅绒夜幕上,星星闪耀,而我仍能听见你温柔的呼吸……”
刚开始薛宥卡还自动脑内翻译,后面完全沉浸在浪漫柔和的旋律里,屏幕中的程誉格外不同,他专注唱歌的样子可以说是深情的,完全无法联想到平日怼天怼地的模样。
大概因为是钢琴版本,这首歌一点也不摇滚,和以往天蝎的歌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像一首摇篮曲,温柔得融不进今晚充满烟火气的夜色。
看着眼前的屏幕,他完全挪不开眼神。
程誉的身上那些缺点哪怕像星星一样多,从他唱歌的这一刻起,就被他的光芒四射所掩盖了。
整首歌三分钟左右,最后一个音符从指尖落幕。
“你不是问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程誉侧头望向前摄,手指停在黑白琴键上,眼眸低垂,“就是这个意思。”
薛宥卡脑海里全是那段旋律:“嗯?这歌好好听!叫什么?”
“《your star still shine》,”大概也是大少爷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事,声音低不可闻,耳朵尖发红地看着视频里的男孩,“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