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间已是最后一学期。对倪潇儒来说,大学生活平静无澜,就是上课和看书,日复一日,月循一月。他刚结束实习期,回学校开始撰写实习报告和毕业论文。三月的江南,飞红流彩,和风拂面。这日傍晚,倪潇儒和一群同学又信步来到校门口,但他并不走远,稍后就要回寝室看书,这已约定俗成。因而同学们也都不去过分勉强。他择一处台阶坐下,一边尽情享受那伴有芬芳的和煦晚风,一边漫无目的飞眼流盼。此时天色将晚,夜幕初垂。倪潇儒惬意地伸个懒腰,他起身,跺跺脚后正想回寝室看书去。这时两个娇美纤巧的女孩,正对着他的眼帘款款走来。个子稍高的那个女孩,约摸1米6几的身材。上着一件米白底带深色宽线条的方格上衣,大翻领上映衬着草黄色的衬衣领。下着一条深兰色长裤。脚穿一双圆口滚边带搭扣的烟灰绒布鞋,配一双黄蓝条文相间的线袜。
那女孩头发后掠,把柔美的脸庞整个的呈现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傍晚,任由春风吹拂,任由晚霞熏陶。女孩的脸庞姝美而略呈圆形,肤色健康,嘴唇丰满温润,鼻翼匀称。一双杏眼又大又圆,有如一泓清泉澄莹生辉。她步态轻盈,仪态大方,神态自然,脸上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神情就象白敫那样的纯洁明亮。她的美是自然与甜美的完美融合。她的整个身影都被包裹在这种自然与甜美之中。走在路上,这种自然与甜美仿佛就要从她的身上流淌下来。两个女孩一直在低头说着话,并未留意,及至到了跟前,才发觉有个人立于路中,不免吓了一跳。倪潇儒的双目有如两道亮光,一直熟视着那高个女孩,羞得那女孩红晕上脸,眼帘低垂。女孩赶忙拽紧同伴,加快步伐,绕了过去,只是那凌乱的脚步,泄露出些许的心灵秘密。她的同伴,就是那个子小巧一些的女孩,回头狠狠地瞪着倪潇儒。这一高一矮两个女孩,总是如影随形一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相挽而行。
倪潇儒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根本不在意那小巧女孩的横眉冷眼,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女孩渐行渐远地离去,直至掩入那已渐泛浓的夜幕中。女孩身后那条垂落腰际,微微摇曳的黑亮发辩倒让倪潇儒回过神来。他记起事来,这女孩已见过几回,只是都见着个背影,从未见过她的正面容貌。倪潇儒记得那个小个女孩胸前别着校牌,不过没看清字。他想那一定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没准就是对面那师范的学生。《诗经》上说:“有美一人,清扬宛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他嘴里吟诵着这首诗,心却已进入了那美妙地诗境,有一个漂亮的姑娘,眉清目秀多美呵!没有约定而相遇,她是多么地合我心意哟!这是个让人不得不怦然心动的女孩,那条黑亮的发辩让人过眼难忘。恋爱如同风吹来的种子,是自生自长的,不是理智可以左右的。这和煦的春风必定要化育出那璀璨的爱情之花。
倪潇儒若有所失地转身回了寝室。他懒散地斜躺在床上,连鞋都懒得脱。他平时虽有些不履不衫,不重衣饰,却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平日里别说不脱鞋就躺在床上,就是所穿的外套,不经拍拍打打去了灰尘,他是绝不会和衣躺上去的。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吃惊。他一跃起身,脱去了鞋,然后将外套拍打了一下,这才重新斜躺在床上。他懒洋洋地拿起书来翻看,可是定不下心,看不进去。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和那条黑亮的发辩,总是交替着跃然而出。他努力地想使内心平静下来,他极力迫使那翱翔的思绪能收起翅膀停顿下来。他在心里笑自己道:“都快临近毕业了,实习报告和论文都还没有完成,要看的书多着呢,而我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这是怎么了?”内心也一直在争斗不休,把书翻了又合,合了又翻,最后只得把书丢开,关了灯,索性侧身闭眼的躺着。“有时候,爱情就像是树上的一只苹果,当你无意中散步到树下的时候,它可能一下子降临到你身上。牛顿”“谁能禁止这种奇妙的感情突然出现呢?《情爱论》?保加利亚伦理学家基里尔?华西列夫”这种奇妙的感情,奇妙的…难道这就是爱情?”他在心里自问道。
这时同学们已陆续归来,寝室里又开始喧闹起来。一位同学见这光景,故意嚷嚷:“这大好的时光,却黑灯瞎火的躺着,这真怪了!”
另一位同学马上接上说:“古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咋的不懂尊重个性?”
见倪潇儒毫无反应,就有一位同学凑过来,对着倪潇儒说道:“喂!今天是怎么了?没想到一向悬梁锥股,凿壁偷光,挂角读书的高材生,居然也会偷懒睡觉的?”
另一个同学故作反驳说:“你别瞎说,别这样来贬损我们未来的名医好不好?人家倪潇儒只是忙里偷闲,养精蓄锐,为的是凌晨更好的面壁。“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劝学》(唐)颜真卿”懂不懂的?”
寻常时候,同学间聊天说事,想在言语上从倪潇儒身上占着什么便宜,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因而同学们从不浪费一次很小的机会,不忘用来调侃他一下。今天倪潇儒实在没有清议漫谈的心情,他不反驳,也不搭理,而是率性拉过被子,蒙起头来。
一个同学凑过来说道:“啧啧,看这症状还不轻呢!莫非是…莫非是失恋或单想思什么的?”
马上有同学故作反驳说:“你误诊得也太离谱了!要知道,俺潇儒的前身是和尚,今世是未来的高僧,下辈子就成菩萨了!哪有凡尘这等私欲杂念哟!”
又有同学说:“就是么,高僧就是不一样,清心寡欲超凡脱尘,就连死都不叫做死…”马上又有同学问:“那叫什么?”
同学回答说:“那叫圆寂坐化,叫…凤凰涅槃。”
另一个同学又立马说:“那叫做羽化登仙。”哈…哈…哈…,寝室里再次发出一阵笑声。
这一晚倪潇儒没睡安稳,迷糊了一夜。倪潇儒猜测得没错,那女孩正是对面师范中专的,姓严名文丽,是毕业班的学生。严文丽的家也在本市。她爸爸是锻造厂的工人,有一手精湛的钳工技术,个子中等偏上,长脸型,略显削瘦,两颊胡子,脾气稍带暴躁,但是却长着女人那样的圆眼睛长睫毛。姊妹三个的眼睫毛正好都是像爸爸的,只是长在女孩子脸上要更加的好看。妈妈是副食品公司的会计,爱好戏剧歌舞,是区业余剧团的一号女主角。她妈妈年轻时长得肤色白净,五官虽没有特别好的地方,但却是蛮好看的那种相貌。那时她一心想考剧团,但却屡屡不能遂愿,后来就进了业余剧团,以飨心愿。她妈妈是极顾家的人,不愿与人“嘀咕”别家的事情,信奉古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明?张凤翼?《灌园记?后识法章》”因为身子骨本来就比较弱,再者又太过操劳,所以白净之中已显出憔悴来。姊妹中就数文丽的眼睛睫毛最漂亮,但皮肤却逊色两个妹妹。亲戚朋友聚拢时,总忘不了要开玩笑,说爸妈的优点都被你们抢光了。
严文丽兄妹四人。哥哥叫文华,除脾气像爸爸外,再难找出一样相像的地方来,初中毕业就去了内蒙插队务农,不过自去年回家探亲后就再没回过内蒙。他妈妈托人在本市一家化工厂里替他谋了份累人的临时差事,就是帮那家厂锹运矿泥,挣点生活费。大妹妹叫文兰,现正念初三,小妹妹叫文莲,念着初一。两个妹妹都要比她们的姐姐更漂亮,特别是文兰,经常跟着妈妈去业余剧团,能歌善舞,那黄梅戏唱得堪比科班。严文丽的爸妈虽是草根阶层,但她妈妈持家有方,又烧得一手好菜,再加之是在副食品公司工作,这正应了古诗:“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北宋)苏鳞”买回的菜又好又实惠,没有一点的浪费。所以日子虽是紧巴巴的,但饭菜总是特别丰盛可口,这让左邻右舍羡慕不已。
严文丽脾性极为温柔,说话曼声细语,很小就懂得体谅父母的辛劳和不易,懂得为父母分担生活的担子。父母工作忙,身体又都不太好。妈妈有气管炎和肺气肿的老毛病,严重时甚至会压迫心脏。爸爸一直患着慢性肾炎。所以很多家务杂活都由她来承担打理。因为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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