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萧敬一脸骇然的样子,看了看张皇后,又看了看太子,才道:“陛下,放榜了。”
“刘杰如何?”弘治皇帝凝视着萧敬,萧敬平时在自己面前,历来稳重,可今个儿的样子,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高中了。”
呼……
弘治皇帝长长松了口气。
想不到啊,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卿家也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高中的乃是解元。”
弘治皇帝不禁一愣。
接着,脸上开始露出了惊喜之色,这刘家郎竟如此有本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却见萧敬依旧带着惊心动魄的神色道:“更可怖的不是如此,而是……而是……此榜的前十五,西山学院占据了十三名,除了其中的第七名和第十三名外,西山学院的生员,俱都榜上有名,陛下,京师震动了啊。”
“第一……第一的刘杰,也在西山学院?”弘治皇帝惊诧不已。
“是的,别人不知,可这刘杰隐姓埋名,所以外人所知不多,可东厂却早在暗中有所密报,奴婢还没来得及禀告陛下,奴婢万死。”
“………”
真是,神了。
“这西山书院……竟恐怖至此。”弘治皇帝惊讶得口里的牛肉都来不及咀嚼。
朱厚照眉一跳,激动了:“他们都是儿臣的同窗。”
弘治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这方继藩,真是有大才的人啊。”
张皇后眼波一转,似乎有些动容:“陛下,西山书院和方继藩有关系?”
“何止有关系,这书院本就是方继藩所设,他的几个门生都在那里教授人读书,而现在,他门生所教授的生员无一不中了。”
此刻,弘治皇帝是真正感受到了方继藩教学方法的强大。
这简直就是进士和举人的制造机啊,读书人竟还可以批量的生产吗?
他眼角的余光,不由的扫了一眼美滋滋的朱厚照。
朱秀荣这时惊讶道:“父皇,那岂不是说,这些很厉害的读书人都是方继藩的门生教授出来的?方继藩是他们恩师的恩师……”
弘治皇帝已放下了筷子,有些恍惚,接着,他又看了朱厚照一眼,道:“传方继藩觐见,是了,还有那个王守仁,朕倒是极想见见。”
朱秀荣俏脸微红,不过眼眸眨了眨,便轻轻地偎在了母后的身边。
张皇后不经意的瞥了朱秀荣一眼,依旧不露声色。
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
在另一头,刘健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刘府,父子二人相见,先是相互凝视了很久。
接着,父子二人居然抱头大哭起来。
事实上,无论是刘健,还是刘杰,都懵了。
至今还觉得如做梦一般!
刘杰步行回到了家里,坐又不是,站又不是,府上的人以为少爷又落了榜,一个个不敢靠近,而现在,见了父亲,看到父亲竟是没有穿靴子,脚下的裹脚布早就被雪水淋透了,他一股悲伤和狂喜一齐涌上心头,上前抱住刘健,喜极而泣道:“父亲,儿子……中了,高中了,儿子亲眼看到了榜,位列第一,北直隶解元。”
“为父知道,为父知道了。”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刘健,已是泪眼模糊,拍着他的背道:“你不愧是为父的儿子,祖宗们在天有灵,此家门之幸啊。”
哭过之后,抹了泪。
刘健凝重地看着刘杰:“你从前屡屡不中,此番却高中第一,此为何故?”
刘杰便道:“都是几位先生教授的好,王先生、刘先生,还有……”
“是方继藩!”刘健眼里放光。
“自然也是新建伯的功劳,他……”刘杰顿了顿,才又道:“还有,在书院的其他十二位同窗,也都高中了,和儿子一样,都名列榜前。”
刘健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他板起脸来,面色凛然:“你这逆子,真是不晓事啊,跪下。”
刘杰吓了一跳,虽是不明所以,却连忙跪下:“父亲……”
刘健气咻咻地道:“既如此,那么方继藩于你有如此大恩,你既高中,理当立即去方家报喜,同时拜谢,我们刘家,诗书传家,这是礼,可你高中了,竟就这么回到家来,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刘杰恍然大悟:“儿子……儿子方才神游了,竟没有想到这些。”
“你啊……”刘健手指着刘杰,痛心疾首地道:“知恩图报,方为君子,休要找其他的借口。”
“是,儿子这就……只是,父亲不是说,不要让儿子泄露在西山的身份……”
刘健铁青着脸道:“这样的大恩,你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走,老夫带你去方家,我们刘家人处事,要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