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贺寅在他身边躺下,静静望着他:“你想要什么保证?”
金卯太累了,不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干熬着,竟然把病熬走了,醒来发现贺寅给他买了早点。
他受宠若惊,独自坐在桌前吃着。
舍不得一下子把早点吃光,只吃了一小口就把东西悄悄藏在自己的破屋子里,隔天又去拿。
他抱着冷包子珍惜的啃了一口,晃晃脚,眯着眼幸福的望向太阳,红肿的手在阳光照射下开始发痒,他低着头抠了两下。
这时崔滁破门而入,看到他这个样子,立马就破口大骂起来。
金卯低着脑袋,借额前碎发挡住湿红眼眶,抿着嘴任由三哥痛骂。
冷包子突然被崔滁拍到地上,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哥,我没那么贱的……”
“你就,让我、让我等到死心吧——”
崔滁气呼呼的走了,金卯颤着手,把崔滁踩瘪的包子捡了起来。
“殿下,包子……吃不了了啊。”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脸颊。
“你还会给我买么?”
没人回应,那混账东西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金卯坐在屋檐下出了会儿神,把包子上的脏皮撕掉,轻轻咬了一口。
“你几时回来啊?”
“我很乖啊,你不要我了么?”
“脂粉味不好闻,可不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啊?”
“……”
“你真的会喜欢金卯么……”
“你再不来,雪就要化了。”
他在那混账不在的日子里习惯了自言自语。
而贺寅跪在他身边,他说一句,贺寅就回应一句。
可他看不见贺寅,也听不到贺寅的声音。
“卯卯,夫君在这里啊——”
贺寅张开手,轻轻环住他。
他站起身,穿过贺寅的身体,把包子藏回原处。
怕崔滁折回来将包子扔掉,他拿薄薄的铺盖,严严实实将包子遮好,又拿枕头压上去。
……
贺寅睁眼时夜色正凉。
他摸到了脸上的湿痕,揽衣起身。
每次金卯想离开他时,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就越发清晰。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崩塌于春日的亡灵绝望锥心的情绪。
那亡灵好像对他说,看啊,你玩弄权术,玩弄人心,你把他放在那院子里自以为能天衣无缝的护他到最后,可终究还是失算了。
他被人骗了,跑去紫荆城,顶着乱刀箭雨带走了你的替身。
你自食恶果,连梦到他的权利都只能在将死之际才昙花一现。
贺寅,放下你那些自以为是的高见,不是他离不开你,是你离开他就活不下去。
我替你试过。
……
金卯有了自己的小窝,嘴角一整天都是弯着的。
周景舒问他打铁好不好玩,他猛点头:“师叔,每天都来拉风厢的话,我力气会变大么?”
周景舒看着他脑袋上那根呆毛,突然觉得这小脆皮当师侄不怎样,当宠物却十分顺眼。
她古井无波地摸了摸金卯的脑袋。
明叔早料到金卯会来,特意找工匠给他做了一壁书架。
“先生,小公子歇下了。”
“爱歇不歇。”
明叔看着一脸倔强的老人,笑道:“为他赶了两个月的路,不看在金百年的份上,也该为自己披星戴月的千里归程疼疼他,如今有先生庇佑,大雍无人再敢动他,先生自己也该松口气,早些休息了。”
“多嘴!”
寓所的最后一盏灯熄下去时,金卯正睡得憨甜。
静夜辽阔,半梦半醒间被身后的怀抱热醒,吓得金卯低呼一声。
“嘘——”
“卯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