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比。因此,根本不用他再进去叫,疏影几乎是顷刻之间从软榻上蹦了起来,一溜烟冲到高廷芳身后,而里间的苏玉欢亦是直接光着脚跑了出来,睡眼惺忪的同时,却也是又惊又怒。
“什么贼,这宫里也会有小蟊贼?”苏玉欢看到洛阳把高廷芳往屋子里一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尽管他只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却也已经看见大殿外头的院门已经被人打开,门外一大堆手持棍棒的内侍一拥而入,他满腔睡意一下子全都没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疏影更是气急败坏地骂道:“笨蛋洛阳,明明是刺客,你干嘛嚷嚷是贼?”
“说是刺客,附近就算有人听到,那也肯定自保为先,可听到是贼,说不定就有人会跑来看看,哪怕是为了领功劳。”
高廷芳听到洛阳这理直气壮的解释,不禁恼火地喝道:“耍小聪明!飞香殿靠近东宫,几乎是在整个紫微宫中的最东面,偏僻少有人经过,你这一嗓子能让多少人听见?你刚刚这嚷嚷运足了内力,和打雷差不多,你有一身好武艺的事,日后整个东都就都会知道了!”
“我管不了这么多!”洛阳第一次顶撞了高廷芳,用眼神示意疏影把高廷芳拖开,自己捋起袖子,快速将各种高几软榻和架子给挪动过来堵在了门口,见苏玉欢也慌忙上前帮忙,他这才气喘吁吁地说,“就算没有别人过来查看帮忙,至少能叫醒皇上派来伺候世子殿下的那些人!这些家伙总不至于那么没用,不管来的人是谁,不能一直拦住,拦个一会儿也是好的,拦不住也会去给皇上报信!至于我会武艺的事,暴露了就暴露了,那些人都带着棍棒,万一……”
这万一后头的话,哪怕洛阳硬生生掐断,但屋子里的三个人全都听明白了。哪怕这时候高廷芳诈死,如若那些人仍不肯罢休,想要泄愤,棍棒齐下,那后果依旧不堪设想!苏玉欢紧张得满手都是汗,一咬牙便转身冲回了屋子,等回来时,手中却是多了一把佩剑。看到洛阳和疏影眼睛大亮,他就苦笑道:“我之前在飞香殿四处溜达时就看见墙上挂着的,只不过你们别抱太大希望,只能装个样子……”
果然,苏玉欢一抽宝剑,却只见剑刃粗厚,显然根本就不曾开锋,和当初疏影捧剑时带着的样子货一模一样。可即便如此,洛阳仍是直接把苏玉欢推到了高廷芳身前,一边往那只碧绿的眼睛上戴眼罩,一边恶狠狠说:“容侯你只管保护世子殿下,这些家伙交给我和疏影来打发!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须臾之间,外间就传来了极大的喧嚣。高廷芳目光冷冽,耳朵捕捉到了皇帝派来的那些内侍大声呵斥之后,阻拦不成与人厮打的声音。可这样的阻拦和厮打,显然并没有扭转局势,不过一会儿,关紧的房门和窗户就传来了被人使劲打砸的声音。然而,那疯狂的噪音只不过持续了片刻,随之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高廷芳却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明白,这样的安静只预兆着一件事,那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进入了飞香殿外的院子里。
“南平王世子以为,你躲在这飞香殿里,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来的竟然是纪太后!听到这个阔别十二年的声音,高廷芳只觉得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他怎么会忘记,父亲曾经还是荣王的时候,母亲肖琳琅带他去拜见纪太后时,纪太后的亲切慈和?他怎么会忘记,纪太后当年拿出传位诏书,鼎力支持父亲的时候,又是何等大义凛然?他怎么会忘记,就在父亲登基的前一日,父亲亲自带着他去见刚刚迁居仁寿殿的纪太后,对方又是如何拉着自己的手说着那些期许赞扬的话?
可这一切母慈子孝,天伦之乐的场景,都在那场惨变之后化作了乌有。他和张虎臣历经数年,终于查到是韦贵妃买通了父亲身边的亲信内侍,让清苑公主得到了似是而非的消息来通知自己,纪太后又掐准了自己的行事风格,在他带着张虎臣和朱先生出宫的时候,由谢骁儿再次出面拦截,就是为了使自己一路护送两人出城,等到那时候,便是纪家死士出马围追堵截,却又将叛逆的脏水泼在张虎臣等王府旧人身上。
据说,在母亲死后,临波阁上的火仍然烧了三天三夜。荣王府旧人勾结淄王等夺嫡失败的宗室残党害了元后世子,这便成了一桩铁案!哪怕好好的功臣不做,却要当乱臣贼子,这种逻辑根本不通,却架不住纪韦两家彼时联手,几乎一手遮天!
高廷芳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纪太后既然敢深夜用这种方式造访飞香殿,杀人放火的事情,当然干得出来!如今正值纪大帅被囚刑部天牢,太后却突然倒行逆施,不外乎是觉得高某身份存疑,日后你不但可以对皇上交待,也能对天下人交待,可是,太后你不要忘了,龙有逆鳞,触之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