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承谨是怀敬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是贞静皇后肖琳琅的儿子?
也就是说,那是皇帝的嫡子?
哪怕这样的说法曾经一度在私下流传过,但大多数人也就是当成茶余饭后的玩笑话,没有几个当真的。可如今皇帝亲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足以让不少人云亦云跟着非议承谨身世的官员为之警醒。而对于谢骁儿和刘易峰这样的死硬分子来说,这更相当于当头一棒。
谢骁儿知道眼下自己已经再无退路,因此只不过权衡片刻就硬着头皮说:“兹事体大,贞静皇后驾崩的日子那是史官有记载的,皇上为了维护秦王就如此宣称,不觉得难以服众?”
刘易峰虽说功名之心很重,可他怎么也不可能像谢骁儿似的,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帝之前彻底剪除纪家一党时的冷酷,他还记在心里,因而此时他不得不挪动几步,离开谢骁儿远些。
可韦家的承诺在前,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秦王殿下的身世可有佐证吗?”
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婉转了,可皇帝那冷冰冰投过来的一眼,仍然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不少官员也因此回过神来,哪怕不至于像谢骁儿一般口无遮拦,也都犹如刘易峰这样,询问证据,最终引来的便是皇帝一声冷笑。
“你们要证据?好,朕就给你们证据!那些接生医婆,又或者太医之类的人,想来你们就算见到了也不会相信,朕也没准备这样拙劣的人证,但朕有当年贞静皇后刺血留给幼子,却因为火星撩着,只剩下半幅的血书!”
皇帝扫了一眼瞬间安静下来的众多官员,一字一句地说道:“贞静皇后当年有妊的脉案,至今保存在太医署,你们说不知道刘贤妃是什么人,朕可以回答你们,她其实是承谨的乳母,是承诚的生母赵氏身边的宫人。
赵氏如今不是淑妃,却还是美人,她可以作证,因为她曾经帮朕处理过贞静皇后的后事,她知道贞静皇后当初身怀六甲,并没有死!至于如今已经神经错乱,一个人都认不得的纪庶人,她在十三年前曾经因为在宫中见到酷似贞静皇后的鬼魂,挪过宫室,年纪大的人不会忘了吧?这就是贞静皇后那时候还活着,还在宫里的证据!”
见皇帝身边的谢瑞恭恭敬敬接过那半幅血书,而后展开了来,韦钰瞥了一眼神色大变的高廷芳,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道:“皇上既然说,当年贞静皇后并不是在公诸于天下的那个时候崩逝,那么,也许时至今日,怀敬太子也还在人世。”
这话的声音并不高,但其中意义,却让满堂文武为之凛然。
相比也许是贞静皇后嫡亲幼子的承谨,那个曾经被封为荣王世子,曾经连荒淫的先帝都称之为仁爱无双的李承睿,这样一个人如果还在世间,那么东宫的归属还会有任何纷争吗?
可几乎是同一刻,皇帝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朕当然也希望承睿还在人世!可这么多年了,倒是一次次有人声称自己是怀敬太子,每一次都是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却证实是假货,所以朕三年前就说过,怀敬太子已经死了,再有冒称者,杀无赦!”
站在底下的人群中,高廷芳不由得在心里哂然一笑。皇帝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可他听在耳中,却觉得仿佛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尽管他曾经从小跟在皇帝身边耳濡目染,曾经那样敬慕这位父亲,可那样的日子终究已经属于过去。十三年的时光在他们之间划出了太深的隔阂,就如同他这些日子以来渐渐伤心失望,完全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一样,皇帝如果知道他便是李承睿,是失散十三年的嫡长子,难道真的会感到高兴?
哪怕相隔甚远,韦钰仍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高廷芳那情绪变化。
已经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得到了皇帝的答案,看到了高廷芳的反应,他心中自然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侥幸。
因此,他紧紧闭上了嘴,悄然退回站班,拢在袖中交错身前的手却狠狠绞在了一起,关节甚至发出了轻轻的咔咔声。也就是在这含元殿上的一片哗然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纷乱之中,皇帝叫上了几个认识贞静皇后肖琳琅笔迹的老臣,其中照例有当初纪党,有韦党,也有帝党,却唯独没有叫韦钰。可仿佛还嫌如此不够,他看了一眼虽站在人群当中,却显得茕茕孑立的高廷芳,突然发话说道:“高卿,你也上前看看贞静皇后的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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