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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看他此时一切都好,便也略略放心,然后又亲自去问了这里管事情况,且敲打了一番,因怕管事自重而怠慢杨钦治,而杨钦治自己却不会说,他便又直接将杨钦治内院之事交给了许氏安排过来那个女管事,这位女管事,季衡知道她许氏跟前也是很有些脸面,做事做人都好,正好用她和那外管事平衡。
杨钦治知道季衡做些什么,不过他也并不管,只是自己坐花厅里拨弄琴弦,等季衡又回到花厅,他便拉着季衡要他陪自己下棋,下棋时候,又说,“我准备京里买所宅子,不过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想请君卿你帮一帮忙。”
季衡略微诧异,道,“杨兄,你这里先住着就是了,等过一阵子徐兄进京来,皇上定然会赏赐一座宅子,你又何必买呢。”
杨钦治说道,“等着皇上赏赐宅子住,这也实说不过去。再说铁虎给了我一箱金银,本就有意让我置个宅子,我看皇上乃是圣明之君,我这些日子京里转转,只见京城气象繁华,百姓安居,皇上现才及冠不久,等他再治个几十年,这个国家只会越发繁荣,我敢肯定,京里宅子只有贵没有贱,所以现买宅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季衡知道杨钦治有他作为郡王尊严,不论原因是什么,他定然并不想承自己太多情,将这个宅子给他却是不好,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说道,“我就让人去办。”
杨钦治就笑着道了声谢,杨钦治下棋,棋艺不算特别好,但是他喜欢棋走险招,似乎是完全没有章法,不乎任何得失,所以往往被季衡逼得马上要死了,他又能起死回生。
季衡话不多,杨钦治本也不是话多之人,但是看季衡一味沉默,他之后就只好自己开了话题,“君卿,我看你神思郁郁,是和皇上吵架了吧。”
杨钦治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不喜欢人,关系不好,或者没有关系人,他不和人说话,或者很少说话,那么,关系好朋友,他觉得自然是能够直言畅谈,不然也就不能为自己朋友了。
他这种直来直往,季衡一向是喜欢,此时却些微尴尬,但因心中实郁结,也不想他跟前撒谎,就点了头。
杨钦治道,“你现才同皇上闹翻,我倒是觉得有些诧异,你这人实太能忍了,我是万万不及。”
季衡知道他打趣自己,抬头看他,“杨兄可不比我差。”
杨钦治又下了一子,笑起来,“我自己是什么样儿,我还不知?我这人是不愿意忍,总忍着,对身体可不好。我不喜欢之人,那我就少接触,我喜欢之人,我就和他交往,某件事我不认同,或者我就直接走开不管不问,或者我就要直言不讳,让人接受我想法。和铁虎就是这般,我和他说不到一块儿去,那我就不再见他,永生永世不见都行,要是和他心意一致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相合一起。对于其他事,我看你是十分明白,对待感情,你就比较含糊了。”
季衡笑了一下,“之前我说了你一顿,现你说了我一顿。”
杨钦治挑了一下眉,“就因你说过我,我现才愿意说你,不然我还懒得开口。我知你因许家那个表哥死了事和皇上定然会不睦,但是,仇恨往往能够有什么用呢,要是我要恨,那我可是没法活了。死了人,永没有活着人重要。即使人有来世,那也定然不同于今生了,今生事今生了。死了人,都去奔着他们来世去了,为何还要我记挂着他们今生。人种种因果,不过是自己种下罢了。不要将所有人命运皆背自己背上,不然那可真是太累了。”
季衡并不能完全苟同杨钦治话,杨钦治人生完全是一个特例,所以他观点也是特例。
但季衡听他声音轻柔如山风,十分优美,心绪确平静很多。
季衡后来说这日是中秋节,邀请杨钦治到季府去过,杨钦治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不必,我就想坐院子里自己看看月亮。”
季衡知道他不是会客套人,也就不再强求他,也就告辞离开了。
季衡回到季府,那从宫里来找他说太子想他太监正等他,季衡听他说完,便直接拒绝了,“孩子闹一阵就会好。你回去同皇上这般回答就是了。”
那太监无言以对,还想劝一劝,季衡已经转身走了,让那太监好生憋屈,好许氏包了个百两白银荷包给他,他没想到许氏这次这般大方,以前自然也是他来季府,但许氏也都只是按照惯例给二十两,这次这般多,让他几乎受宠若惊了,许氏又说道,“劳烦公公前来了。还请皇上跟前美言。”
那太监告辞之后,则想,皇帝和季衡之间那是小情人怄气,他们美言也美言不进,不美言,反而是要被皇帝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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