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开,那太扰民了,所以咱们坐船游河游湖就行了。”
坐上船,季衡怕杨笙儿太兴奋掉进水里去,就让了女官把他看好,而杨歆儿也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好好盯着弟弟,然后,他和杨笙儿就跑到船头上去了,杨笙儿趴船舷上,咋咋呼呼地觉得这个也奇那个也好玩,有甚者,有人摇着小船从他们船边慢慢划过,然后还有人坐船头烤鱼吃,杨笙儿一声大叫,“我也要吃烤鱼。”
杨歆儿赶紧把他嘴巴捂住了,那位坐船上烤鱼人士,穿着一身青色儒衫,应该是个不羁书生,听到杨笙儿那一声满含渴望大叫,就让自己船夫把船停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对杨笙儿笑道,“小公子,不嫌弃话……”
他就递了一串烤鱼上来,他船要矮很多,杨笙儿伸手就要去接,“我不嫌弃……多谢公子……”
杨歆儿把他拉住了,对那书生道,“我弟弟太无礼,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然后就要把杨笙儿拉走,杨笙儿不高兴地板着脸。
那书生道,“只是两串烤鱼而已,不值什么。下方才已经送出去四五串了。”
杨歆儿道,“多谢公子你好意,我弟弟肠胃弱,吃不得这些东西。”
那书生倒觉得好笑了,看着杨歆儿说,“不知小公子名讳?”
杨歆儿道,“不敢当。”
把杨笙儿往船里面拉扯了,杨笙儿不满地说道,“我就看看,我又不吃。”
杨歆儿说,“我才不信你。”
杨笙儿脸一板,脚一跺,“你太过分了。”
杨歆儿道,“堂堂皇子,去接别人这般施舍,成何体统。”
杨笙儿一板一眼地道,“这哪里是施舍。只是他闲情逸致,我正好又看到了,他就要交个朋友罢了。”
杨歆儿没想到他道理还多,就说,“你得听我。”
杨笙儿却哼了一声,又跑到另一边船舷上去往外看去了,杨歆儿叹口气,只好跟了过去。
守着两人两个宫人听到两人争辩,只心里好笑,不敢上前来打搅。
杨笙儿趴到旁边船舷上,没想到正好又对上了那书生小船,对方对他笑了一下,又继续烤鱼了。
杨笙儿不向他要吃了,只是看着他烤鱼动作,觉得这比起弹琴弄笙要优美太多,他只差流口水了。
杨歆儿则没有趴船舷上,而是靠着旁边装饰了帷幔柱子盯着弟弟,那书生看杨笙儿十分可爱,而且小小年纪,已经是带着艳色漂亮了,虽然胖胖嘟嘟,却改不了漂亮事实。这般漂亮孩子,他还没见过,故而总要逗他一逗。
书生问杨笙儿道,“你们是哪个府里?”
这一天能下水船只都是经过检查了,这般大画舫,是要有通行证明才能够河里行驶,这一天通行证明可不好拿。
京城里达官权贵十分多,富商巨贾是不少,能够置办得起这般一艘画舫人家很多,但是能够这一天拿到通行证却不多。
要是是贵人之家,船上当有家族徽记,不过这艘船上却没有,便让人觉得奇怪了,是以书生才那么一问。
杨笙儿想和他聊天,就看了哥哥一眼,说道,“乃是刘状元胡同宁安伯府上。”
杨歆儿觉得他胡诌得十分好笑,也不拆穿,书生略微诧异,不过宁安伯因为是逆臣之子,之后虽然给封了爵位,却是没有徽记,倒是符合事实,只是,“宁安伯府上呀,可下听说宁安伯没有成婚,也无子嗣。小公子却是他府上哪位亲戚?”
杨笙儿些许答不上来了,就看向哥哥,杨歆儿就过来说,“友人之子罢了。”
有侍卫盯着这边,看到那书生小船靠近时候,他们就已经警惕起来了,但也不好把他赶走,看他一直和四皇子搭讪,他们也只好加强了防备,没有将四皇子带离。
书生拱手笑道,“下殷纪,不知小公子尊姓。”
杨歆儿只好说道,“姓杨。”
总不好把自己姓也乱讲。
书生神色变了变,“可是国姓呀。倒是失礼了。”
杨笙儿说,“和你说了这般久,你不烤鱼了吗?”
书生被他认真样子逗得又笑起来,“下慢慢烤,慢慢吃,一路正好就到东湖里去了。”
他这般说着,已经让自己船夫把船摇得距离杨歆儿他们船远些,因为杨歆儿他们船故意走得特别慢,故而他那船倒还走得些了,很就远去了,杨歆儿和杨笙儿听到他唱起歌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杨歆儿听着,说道,“这人也真怪,现下治世清明,他倒要唱这一首。”
杨笙儿没听懂,只是念念不舍那鱼,就觉得很惆怅。
天下美食,怎么能够只拘泥于宫中那些呢,船上清歌烤鱼,才是一种享受。
皇帝和季衡坐画舫里面二楼靠窗位置,有纱幔随着风轻轻飘荡着,人纱幔后面若隐若现。
皇帝搂着季衡腰,看河道两旁高楼上挂着灯笼,灯笼映水里,别有一番意境。
远远地听到别船上歌声,还有人声。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季衡靠皇帝身边看窗外天空,星子,月亮,还有万家灯火笼罩井然有序房屋。
皇帝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咱们成婚有八年多了。”
季衡“嗯”了一声,又道,“是呀。”
船渐渐驶入了东湖里去,东湖里有不少画舫,画舫上载歌载舞还不少,不过皇帝和季衡船上,倒没有让乐人跟着来。
杨笙儿一会儿也要跑到二楼去,被杨歆儿拉住了,“不要去打搅了父皇和阿父。咱们就下面玩。”
杨笙儿只好应了,然后看着别人船上热闹。
一会儿,楼上传来了一声箫声,杨歆儿和杨笙儿都惊讶地仰头看了一下头顶。
慢慢地,箫声真传了来,开始声音很低,渐渐就高了起来,乃是一首《高山流水》。
杨笙儿箫声对杨歆儿说,“这是太子哥哥吹过高山流水啦,我知道。”
杨歆儿道,“知道了,别闹,听吧。”
季衡坐椅子上,手中握着长箫吹奏,只吹了一段他就把长箫放了下来,说道,“气息不济。”
皇帝笑着接过他手里长箫,要吹奏后面一段,没想到吹出来却是空响,他愣了一下就对季衡说,“朕忘了朕不会。”
季衡笑逐颜开地接过去,又吹起了后面部分。
季衡其实音乐上算有天分,不过他自己从没有专门学过,也并没有时间像杨钦治那样练习,他不过研究一阵子,大约就能够吹奏出调子来了。
杨麒儿身上音乐细胞,应该还是从他身上来。
皇帝听着季衡奏出箫声,也许中间有错音,但是却依然无法否认他吹奏得很好,这明月挂于天空,船行于湖中间时刻,箫声悠远空灵,豁达而飘渺,激昂处破空而起,低徊处宛若情人呢喃,让人心中无限衷肠,缠绵爱意让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画舫因专门避着其他人家船,故而倒没有遇上被臣子认出来尴尬,船慢慢驶到了岸边,已经有人等着接。
一家人上岸时候,杨笙儿已经打瞌睡了,皇帝抱着他后,就说,“咱们要去酒楼里吃宵夜,有烤鱼吃。”
杨笙儿马上睁开了眼睛,“真?”
皇帝道,“朕话还不真?”
杨笙儿抿着唇笑了笑,搂住了他颈子,“父皇真好。”
他们果真来到了一家岸边酒楼里,坐进安排好包厢,窗户外面就是东湖,一家人吃了一桌鱼宴,然后才乘兴回了宫。
杨歆儿还和杨麒儿住一起,他回屋时候,杨麒儿还没睡,坐灯下看书,见他回来,就说,“回来了?”
杨歆儿笑着点点头,“阿父带我们去坐了画舫游湖,还吃了鱼。”
杨麒儿道,“就这样吗?”
杨歆儿说,“自然。街上人多,阿父为了安全,只会如此安排。”
杨麒儿道,“哦。”
杨歆儿又说,“哥哥你别难过了,你之后又不是不能出宫。”
杨麒儿说道,“我才没有难过。再说,储君本来就该天子出巡时监国,我现也不算监国那般责任重大,只是守着皇宫而已。”
杨歆儿“哦”了一声,道,“还船上认识了一个叫殷纪书生。此人倒是有意思,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考进士,不知道考不考得上,若是为了官,大约会是一个好官。”
作者有话要说:老四CP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