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景致是极美的,就连一向没什么审美的习振生站在林中也不由惊叹,那古黄色的落叶铺散一地,金毯一般,遒劲挺拔的枝桠上还留有几许残叶,经秋阳一照,带出苍凉明净之美,予人一种阅尽千年的怆然感,秋季,总会有点萧索之意。
吴兴久久地站着,望着树叶缝隙间透过的阳光,再一次叹道:人呐,还是能活着品尽甘苦,才好。
十来个随从人员,只留了三个远远的跟着,其他人则四散开去,应该是勘探周围环境去了,最近,习振生的保安系数增强了不少。
吴兴和习振生慢慢地走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魔都的郊区还是很冷的,秋风扫过,让体质略差的吴兴不由地缩了缩脖,此时的习振生出奇的应景,他偏头瞧见了,默声地将吴兴揽到怀里,动作出奇地温柔。吴兴感受到了,没在如往常似的别扭一下,只是顺着其手势靠进其怀里,如此一来,好像真的暖和了一些。
金色的叶子路向前延深,通往林中深处,习振生环搂着吴兴向前走着,在瑟瑟的落叶中一直走着,两人似乎要这么走至人生的尽头,气氛竟是难得的和谐,只是……
先前散出去的人匆忙回来了几个,凑到远远跟着习振生的其中一人身旁,轻声嘀咕了两句,那人立时快步赶上习振生,低声道:“习少,我们得离开了,小四发现有两辆车靠了过来,来路不明,安全起见,咱们先离开吧。”
习振生皱皱眉,问道:“是往园子这吗?”
“应该是……”话将将落下,吴兴就听到几声奇怪的"噗噗"声,声音不太响,但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却异常清晰,吴兴怔愣了一下,看见林中的鸟儿惊叫着向北冲去,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被扣进习振生的怀里,被压低着身子大力扯到一颗树后面,习振生护在他前头,自己的后背硌在斑驳的破树皮上,生疼。习振生食指挡在嘴前,对吴兴轻轻地“嘘”了一声,用口形说了两个字:“别怕。”
说完,就向后挥了挥手,有两个人迅速上前,挡在他们俩跟前,习振生拉着吴兴,低呵道:“走。”
两人一动,“"噗噗"声立时密集起来,吴兴怆惶之间,向后看了一眼,前头散出去的人已经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同一帮来路不明的人举着枪对击着,双方也既不喊话,也不去探究背景,只一声不吭地你死我活,习振生这头的人明显很勇猛,不勇猛也不行,人数比较悬殊,而那头的人看起虽有些没什么章法,但速战速决的意图相当明显。
习振生头也不回,一路拉着吴兴迅捷地向园门奔去,跑起来,吴兴才发觉自己的体力与习振生有多大的差距,几百米之后,吴兴的脚步就乱了起来,呼吸更是一塌糊涂,习振生面色凝重,跑得极快,却很稳,此时,他一把将吴兴带到自己身前向前推了两米,至自己腰后将他那把很发骚的银色勃朗宁掏了出来,手里提着,对吴兴嘱道:“不要向后看,一直向门口跑,叫他们开车进园子来接。”
吴兴喘得说不上话来,看着习振生,一脸的惊疑。
“乖,别怕,没事,有我呢。”习振生这话说极为温柔,而且,为了安抚吴兴,看向他的眼神里还带着抹笑意。
吴兴心里的紧张奇迹般的降了下来,他看着习振生,面上也努力地挤出了个笑容去回应,随后,那笑就怪异地僵在了脸上,习振生一皱眉,立时有所感应似的向远处高树上望去,眼神犀利,如鹰隼一般迫人。
只是,察觉得还是太晚了,红色的小点在习振生胸前一闪,与此同时,吴兴下意识地向前跨了一小步,而习振生却抢步上前去推他,电光石火之间,吴兴只觉自己胸口被大力地击中一拳,他咳了一声,怔怔地低下头,宝蓝色的大衣很快就被洇透,他似乎是站了有一会儿,才脱力般地向前仆去,而习振生在枪弹穿透吴兴的同时,脚步也顿了一下,才一个大踏步上前接住要“亲吻”大地的吴兴。
吴兴耳膜里阵吼的心跳中慢慢消失,周围变得安静极了,他偏头看了看习振生同样洇湿的大衣,勉强笑道:“你……也受伤了?”
习振生急惶惶地对着他嘱咐着什么,他却一句也没听到,他也不想费力去听了,只是偏开头,将视线移开,望着树叶缝隙中愈发压近的天空,喃喃低语道:“我……要死了,振生,我……把我的命……赔给你,请你……不要……去打扰我……家人的……安宁……”吴兴语毕,眼神渐渐失焦,那湛蓝色已将他眼前充满,缓缓将其拥抱,恍惚间,好像听见远方传来一声“不”的嘶喊,只是似隐还现,不甚清晰了。
其实,死亡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可怕,在温暖的怀里,那是一种安祥、宁和,而非冰冷和恐惧,吴兴牵牵唇角,如是认为……
巴雷特82A1狙击枪,枪长1448毫米,口径12.7毫米,枪重12.9千克,最大射程1830米,用来射击习振生的就是这把枪,它穿透了吴兴,又射中习振生肋部,似乎子弹还卡在习振生身体里,而此时,习振生并没觉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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