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想把这臭小子立时拎回去,但他也很了解自己儿子,这就是面上温和实际疯批的大犟种,他所想的若不能为,豁出命去他也要做到。
所以,哪怕恨得要命,永安侯还是允了他的请求,“三天,三天后,无论如何,你都给我滚回来。记住你说的话,寻到她,千刀万剐!要是舍不得,本侯亲自剐她!”
秦瑜默默再行一礼,永安侯不再理他,喝令左右:“你们暂且听令世子,三日后,将人带回来!”
众人轰然应诺。
永安侯再看不了一眼那糟心儿子,恨恨打马离开。
回到府里,他都余怒未消。可老侯夫人派人在门口守着,他只得强压了火气,去哄老娘。
等进到自己院里,上官氏刚见了惶惶不可终日的阿方,这会儿,也正头痛着。
夫妻俩一照面,都是一张苦脸。
永安侯其苦更甚,难得在妻子面前发脾气:“这便是你说的,贺氏其人尚知分寸?我看她,就是个害人精!待寻到她,本侯定要一片一片剐了她的肉!”
上官氏打发走了丫鬟婆子,任他发泄,等其发泄完了,她伸指点了点桌上的酒瓶和装订得好好的笔记:“先看看这些个吧,贺氏离开前,留给瑜儿的。”
永安侯瞟一眼,鼻子里哼出声:“不就是酒?稀罕么?”
上官氏无语,干脆将瓶塞揭开,给他倒了一杯。
酒的香味瞬间弥散在整个房间。
永安侯忍不住嗅了嗅,瞅瞅夫人的臭脸,干咳一声,坐过去。
“这酒倒挺香。”他火气被酒香勾得烟消云散,整个注意力都移到酒上,狗狗祟祟端起杯子,那清亮的酒液,叫他眼睛发亮。
品一口,哎呀妈,灵魂都点亮了:“此乃酒中仙品呀!”
一杯迅速喝完,还要再倒,被上官氏打了一掌。
“咳。”永安侯被酒牵走的注意力这才又回来了一点,想起自家夫人先前说的话,有些不敢信,“这个酒……当真是贺氏所酿?”
很是不平:“她何德何能?”
上官氏何尝不有同感?叹气道:“千真万确。我已问过阿方,贺氏到了庄上,亲手寻的材料酿出的酒,她也亲口说过,这些东西,都悉数赠予瑜儿。”
永安侯:……
特么这好东西,收了烫手,不收,天理难容……到这时他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家夫人没有生气,反坐那发愁了。
那位贺氏……那贺氏……也是个狠人呢。
上官氏拿起桌上的“制酒杂录”,翻到最后一页,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无奈地说:“贺娘子,怕是当真如阿方所说,从始至终,便没有觊觎过侯府,更没惦念过瑜儿。”
但凡有半点惦念或留恋,她也不会在杂谈的最后留下——
“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
永安侯行军打仗厉害,文墨那是半点不通,他顺着夫人的目光念出那行字,挠头:“她这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上官氏似嘲似叹,淡淡道,“在劝瑜儿放弃呢。”
永安侯:……
他忍不住拍桌子:“他娘的,她要走便走,留下此等好物,瑜儿找到她便罢,找不到……”
他忍不住又骂了句脏话:“他娘的!”
这是要挖他儿子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