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男子,他双臂叠在脑后枕着,大腿翘着二腿,嘴里闲闲叼着半截狗尾巴草,姿态十分慵懒闲适。
实在看不出来,他哪条命需要救。
却见他躺在树上,仰面朝天,用高亢而绵长的声音大喊:“救——命——啊——真是无聊死了……”
长洢顿时想将他从树上拽下来打一顿,但她站在树下,心头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几何时,她就这样站在一棵树下,抬头仰望着坐在树上的人……
就在她晃神的时候,躺在树上的男子坐了起来,他腰窄腿长,坐在树枝上,长腿下垂,慢慢伸动窄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转脸正面朝向长洢。
就见此人嵚崎历落,双眸黯黯明黑,宛如玉雕的面庞有着说不尽的美好,但棱角分明,眉尾微挑,透出一种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凌傲。他垂眼往下,看到长洢,忽地一笑,眼角眉梢又从那份凌傲中荡悠悠地堆出一股子市井痞气来。
他丢了嘴里的狗尾巴草,扬声道:“哟!哪里来的小郎君!本公子正无聊得紧,上来陪本公子耍耍!”
长洢不由暗骂自己:蠢货!
转身就逃。
她脚下荆棘遍地,藤蔓缠绕,仓皇之下被一根藤蔓绊住,眼看就要摔到满地荆棘上去,戳个千疮百孔。一根藤蔓忽然缠在了她腰上,一拉一拽,将她凌空拽起,正拽回到那棵树前,与岿然坐在树枝上的那位,脸朝着脸,眼对着眼。
“我说,你跑什么?”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这张俊美迷人的脸,是会吃人的样子么?”
长洢也算是满了一甲子的人了,长到如今,还从没有遇到过如此自恋的人。虽然他确实长得很好看,长洢也承认,这是她复明以来,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
长洢道:“放我下来。”
她被藤蔓缠住腰身,吊在半空中,而对方却闲坐在树枝上玩味地看着她,着实令她恼怒。
那位却勾了一勾手指,捆住她的藤蔓不但没将她放下去,反而又往上升了一升。
长洢不由怒道:“你……”
一撇眼却见数道人影从远处飞来,她被吊得高,自然看得远,就见这些人与先前追杀的人一样,身着黑衣,手提长剑。但数量远比上次多得多,看来宛潼不弄死她是不会罢手了。
她不由往下看,坐在树上的那位咧嘴冲她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而后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好嘛!本公子方才还觉得无聊得要命,现在倒热闹起来了。”
那群杀手杀气腾腾就要杀过来,他仍百无聊赖地坐在树枝上,不慌不忙抬起手,挥了挥,就见林中草木大动,尽皆听他指挥,满地藤蔓如长蛇一般平地而起,迅疾与飞掠过来的杀手纠缠在一起。
树木也震动起来,满天震落的树叶锐利如刀,风一般刮过去,被击中的杀手立时倒地不起。眨眼功夫,半百杀手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几个挣扎反抗的,被腕口粗的藤蔓一勒,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长洢见状,不由转目看他道:“堪木氏?”
他道:“哟!眼神不错嘛!本公子,堪木氏深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