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两年前的冬天,蓝嘉树坐在同一家的火锅店,窗外除了路灯的明亮,还有冬雪的缤纷。
他正在跟登山社团的成员们聚着餐,边喝酒边听他们吹牛聊天,时不时还笑着插上两句嘴。
气氛其乐融融之际,背后忽然飘起了凛冽的寒意,定然是有人进出,掀开了挡风的帘子。
“喂喂。”对面的社长赵硕莫名其妙地朝他挤眉弄眼起来。
蓝嘉树本是无辜入社,之后又成了他们“设备赞助商”,自然跟学长也讲话随便:“干吗,你抽筋儿啊?”
“傻啊,大长腿来了。”社长假装支着下巴,捂住嘴说道。
听到这句话,蓝嘉树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立刻坐得笔直,愣了两秒,才忍不住地朝门口偷偷望去。
果不其然,那里正站着位非常高挑的漂亮姑娘,简直如同会发光一般,顿时让百无聊赖的火锅店熠熠生辉起来。
——当然,这很可能是暗恋她已久的蓝嘉树的幻想。
事实上,那姑娘正处于满身怒火的状态,拍了拍长发和军绿外套上的雪花,皱着眉头扫视一圈,最后盯上了壮汉最多的桌子,走过来问道:“你们是登山社的?”
她本来就是学校里的名人,又因成了蓝嘉树这小子整日花痴的梦中情人,故而社员多半都晓得她的名字。
“对对对,你是花晚吧?”赵硕看到已经脸红石化的某个家伙,决定体现自己的领导风度,于是起身应声。
“看来没找错。”花晚插着衣兜,气呼呼地问:“高翔是谁?”
蓝嘉树本来就紧张到脑袋空空如野,猛地听到她提起其他男生的名字,莫名其妙便站了起来。
花晚打量了下这个表情奇特的小白脸:“你就是高翔?”
蓝嘉树第一次跟她正式讲话,声音都不太自然:“……有、有什么事吗?”
高翔本人坐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合不拢嘴。
瞧蓝嘉树这衰样,简直够他们在背后嘲笑一年的。
花晚丝毫没有注意到男生们的嬉闹眼神儿,只觉得眼前的臭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儿,竟然那么不是东西,不由怒上心头,伸手就甩了蓝嘉树一巴掌:“在我面前也敢姓高?!”
蓝嘉树完全是满头雾水、眼冒金星。
要他对女神还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这也太……
“诶诶,花同学你干吗啊?”赵硕赶快带头阻拦。
可本就是跑来揍人的花晚已经扑到了蓝嘉树身上,使了吃奶的劲儿拳打脚踢,气愤的骂道:“揍死你丫的陈世美!敢欺负我妹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快给我按住,别让她打了!”赵硕情急之中撞翻了凳子,和兄弟们一起把花晚拉到旁边。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女生打架、不、女生揍人,简直叹为观止。
悲惨的蓝嘉树已经被她推倒在地,衣冠不整,完全陷入了懵逼状态。
“谁再碰我我告你们非礼!”花晚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左胳膊刚被控制,右胳膊又得以自由,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蓝嘉树砸去。
结果杯子虽被蓝嘉树躲开,碎掉的玻璃却划伤了他的脸。
就在情况乱到无法收拾之际,有个红着眼睛的小女生急匆匆地冲了进了火锅店,带着哭腔阻止道:“花姐,你认错人了,不是他。”
“啊?”花晚微怔。
真正的高翔显得有点心虚,朝着小女生叫了句:“筱筱,这是你朋友啊……”
花晚顿时怒目而视,趁此机会猛地甩开身边的人,抬脚就朝他的命根子狠狠踹了一脚。
由此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都他妈冷静点,流血了!”赵硕把蓝嘉树扶起来骂道。
蓝嘉树疼的七荤八素,对视上花晚慌张的大眼睛,却强颜欢笑:“没事儿,擦伤。”
说完血就从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枉费他幻想了一年自己该以如何英俊帅气的姿态被女神注意到,结果却狼狈成这个熊样。
花晚也不是不讲道理,马上挠挠耳朵说:“哎呀,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
幸好蓝嘉树的伤口不深,被医生消毒擦拭过之后,随便开了点简单的药品便算了事。
始终陪在旁边的花晚已经平静了下来,觉得这男生虽然看起来很花心,但行为举止都挺有礼貌的,况且压根不是她要揍的对象,不由地跟在后面解释道:“筱筱是我表妹,才大一,她考到这儿的时候我老姨就让我照顾她,结果、结果今天晚上她竟然跟我借钱内个……做流产……我一问才知道,筱筱的男朋友高翔发现她怀孕,不仅不认账,还要跟她分手,所以我一时间气不过……”
登山社的那群人早就识趣地撤了,忽然跟她独处,蓝嘉树紧张得快要魂飞破散,想也没想就表态:“这种人活该揍他,男的就要懂得负责任。”
“他不是你朋友啊……”花晚觉得今天自己的行为十分丢脸,又有点埋怨:“你不是高翔,干吗非要站起来接话?”
蓝嘉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弦搭错了,此刻只得装得跟绿茶gay一般通情达理:“我就是想沟通下,看看有什么事。”
“是我鲁莽了,对不起。”花晚郁闷着说完,发现他要自己付药费,赶快抓住他的手,拿出学生卡来:“刷我的,这事都怪我,怎么能你自己买药呢?”
蓝嘉树平时也是聪明又嘴贱,可此时此刻盯着自己被花晚握住的手,瞬间就冒烟当机。
花晚不觉有异,把药品买好后递给他:“如果伤口有什么事你再找我吧,我是美院大二的,我叫花晚。”
“我知道。”蓝嘉树连自我介绍都想不起来。
“你脸怎么老是那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花晚觉得奇怪。
蓝嘉树只想溜到没人的地方狂跑几圈发泄下心中的兴奋之情,扶着额头上的纱布结巴道:“喝、喝酒上头。”
花晚又拿过他一直拎着的被搞得脏兮兮的外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赔你件……啊,这么贵的,我帮你拿去干洗可以吗?”
蓝嘉树发现她看到商标又反悔,定然是零花钱不多,赶忙抢回来:“不用、不用。”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花晚有点尴尬,并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我送你吧,很晚了。”蓝嘉树道。
“不用,我宿舍就在这儿。”花晚指了指校医院旁边的女生宿舍楼,忽然露出笑来:“同学,再见啦。”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那么明亮而温柔,仿佛有一团光融化了,转而又落到了蓝嘉树的心头。
他傻愣愣地拎着自己的脏衣服,直到花晚的背影完全消失掉之后,才跟做梦似的往学校停车场走,总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云彩上。
——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把外套给她啊,至少还有个再联系的机会!
还有她说以后有问题找她的时候,干吗不交换手机号!
这些也就算了……
我的名字叫蓝嘉树!
这几个字,有那么难说吗!
大!傻!逼!
回到车上之后,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十九岁少年终于恍然大悟:刚刚究竟犯了多少个错误。
他郁闷至极地趴在方向盘上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而后想到花晚的模样,她讲的每一句话,和她的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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