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晨同学,鉴于你屡次违反校规,散布谣言,给予重大批评后依旧态度恶劣,冥顽不化,还让白祺、程灏同学陷入生命危险中,经学校德育处商议决定,给予你退学处分。”校长拖着腔调,一字一眼地说着,胖面包般的圆脸上葡萄干似的小眼睛冒着快意的光。
宁晨在学校旗台上的那些话和那个举动简直是在打他的脸,现在宁晨自己把自己作死到被强制退学也不会有人出来说校长公报私仇的地步,校长是十分满意的。至于那两个躺在医院里的学生,只要把过错归咎于宁晨和他们自己违反校规不听劝告,学校的责任就大大减少了,说不定还能凑一波老校舍拆迁费呢。
校长在三年前刚刚上任,早就对那个阴阳怪气的老李和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老校舍不满了,但是每次提到拆迁,老李总会集结一群当地的大爷大妈过来集体反对,教育部的钱也一直批不下来。
但这回,简直一石二鸟,校长觉得这两块心中大石终于能抛下了,感到心中畅快,肥脸因为微笑,看上去就如同被屁股压扁的菠萝包,宁晨看着看着,有些忍俊不禁。
许是宁晨毫不在意的态度打击了校长脆弱的心灵,击碎了他看着宁晨哭泣的样子的小小梦想,所以他怒不可遏地拍了拍桌子:“笑什么?你就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吗?”
宁晨忍了又忍,终于止了笑,但是那残留的笑意依旧让他的尾音上扬,显得轻浮:“校长,我笑,是因为我觉得你一定会带出一个好学校。”
愚昧的,残酷的,却贴心地抹杀掉所有特色,为制造出优秀的流水线精英。
“真可惜,如果您来的不是北高的话,一定能创造出那样完美的学校。”
只可惜,这样的家伙,来了北高。
并且妄想用他的那一套规范北高。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校长瞪圆小眼睛看向宁晨。青春期的少年拔高得本来就快,校长坐在真皮转椅上,抬起叠出多层下巴的胖脑袋直视宁晨,才发现这个高挑的少年注视着他的时候,下巴依旧高傲地抬着。
仿佛听到的不是会影响他升学的履历的重大事情,而只是败犬装腔作势的低声嘶吼。
宁晨温和地笑了,但是那笑容在仰视他的校长的眼中,却更像是冰冷的嘲笑。
“校长,有人敲门了。”
宁晨的话语几乎同敲门声一同响起。宁晨终于扭动了下脖子,他的视线在房门同校长之间徘徊了一下。
“去开门吧,校长。”
也许是宁晨的语气过于轻柔且具有诱惑性,校长不自觉地按照他说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扭开了把手。
“校长,您真的不该来北高。”
宁晨轻柔的话语没有传到校长的耳朵里。
一把黑黝黝的粗重手|枪抵住了校长的脑门。
“别、别动!不要反抗!”处于变声期的独属于少年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宁晨知道,那里面兴奋多于恐惧。
围在门口的人都进来了,竟然只有两个人。被压跪在地的校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不现实的画面,他挣扎着准备起身斥责的时候,第一个将杀人工具对准他的少年咬了咬唇,双手控制枪托往他太阳穴上狠狠砸了下去。
一直站在旗台上趾高气昂的校长,像死猪一样匍匐在地。
“喂!你干嘛打晕他,那不就得我们搬了吗?”
“对、对不起!我……我怕他反抗。”
“啧,真是……leader相信我们,可不要搞砸了。”
“好啦知道了,话说这枪真重,手都酸了。”
“你个弱鸡。”
……
叽叽喳喳的少年们故意忽视了宁晨,像是炫耀玩具似的将要人命的手|枪甩来甩去,好几次黑洞洞的枪口就正对着宁晨。
宁晨冷眼旁观。
嗯……一年级的赵维和陈裘鹿,打人的陈裘鹿,宁晨倒是没想过他的力气还挺大的,好几次撞见他被熊男揉搓时,都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两人都是刘辞那一圈儿的人,嘛……北高人蔑称——卖屁股的。
没想到沈晨竟找上这帮货色。
少年们聊够了,才像是忽然发现在他们眼里是吓呆了的宁晨,但是待他们转身去看宁晨时,才发现少年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你!”赵维顿觉脸上挂不住,他早就看这个宁晨不顺眼,只不过是傍上了程灏,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似的。
但是他还没举起手|枪,旁边的陈裘鹿就几步上前,狠狠甩了宁晨一个嘴巴子:“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宁晨吗?没有程灏,你什么都不是!现在北高都是我们的,态度给我端正点!”
那一巴掌打得很重,宁晨不小心咬到了舌头,鲜血有内而外殷红了唇瓣。
血染的唇把宁晨本就明艳的脸庞衬得愈加惑人,如黑暗中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妖魅。
至少,可以称自己算得上外貌优秀唇红齿白的两人都为这妖精惑得屏住了呼吸。
宁晨就是有种魔力,让人的视线忍不住黏在他身上。
“打得真重。”宁晨舔了舔口腔内壁咬到的地方,抿了抿唇间的血沫,用拇指逝去,然后慢悠悠地抬头:“我知道了,带路吧。”
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态度。赵维和陈裘鹿却一时之间找不出侮辱性的话语攻击他了,只能蛮力押着宁晨前进。
走廊里、教师办公室里、路过的教室,都有着赵维陈裘鹿这样的“武装人士”。
他们身形纤细,容貌姣好,拿着与他们或清纯或秀气或平凡的面容完全不相符的几十年钱的粗笨武器。宁晨还看到几个眼生的,想来应该是二年级的。
路过一个教室时,宁晨听到了殴打声,但是除了被打的人的嘶吼,其他人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但是他没有回头。
啊,原来那家伙打得是这个主意。
宁晨瞟了一眼天空,这两天来不停歇的白噪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却完全没有放晴的征兆。
污秽的色彩凝固在北高的一方苍穹上。
就像这些持|枪的家伙被泪雨冲刷后依旧得不到救赎的心。
这些人是……北高流传下来的游戏的牺牲者。
当时,开始渐渐昏暗的老校舍内,沈晨让宁晨放弃夺取秘宝的想法,并说——他有方法,把秘宝的作用发挥到宁晨所达不到的程度。
宁晨想了很多种,没想到沈晨会是这种做法,但是又觉得意料之中。
秘宝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绝对的力量的化身,是凶器。如果宁晨拿到了秘宝,不过是加深了个人崇拜和延续了让北高着迷的这个垃圾游戏。
宁晨来北高寻找秘宝的目的,从来不是称霸北高,创建teader受万人瞩目。
他想要的是,是从根源上摧毁这个没有名字的team游戏,这个早该消失的愚蠢游戏。
宁晨安静地跟着赵维他们来到广场上,同被他们一路拽着脚拉过来的校长一起上了旗台。
广场上稀稀落落地站着一些“武装者”和被身形瘦弱的武装者们压着的,这所学院,team游戏里的上位者们。至少比起那些经常躲在人后看不清脸的武装者们来说,被压制着的都是宁晨叫的上名字的熟人。大多是各teader和重要成员。
所以眼前这一场景,对宁晨的冲击不下于看到厨房里等死的肉鸡跳起来拿菜刀威胁人类。
北高的游戏,是由具有领袖魅力的人和作为附庸者的人们组成的。
宁晨,苏哲他们站的地方很高,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曾经他们或同情或不屑一顾的附庸者的最底层的人们。
所以这也是宁晨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将视线从他曾忽视的每个人脸上移过去。
有迷茫的有兴奋的也有不安的,但他们所有的骚动都被手中的真家伙安抚了。
他们握着武器,他们翻身了。这是宁晨从他们的表情吗读到的。
被挤压揉搓太久的气球,终于到了爆炸的临界点。
忽然,人群里传来骚动。
宁晨看到了摩西分海般的景象,从人群里出来的是……宁晨拧了下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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