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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华抬头看那人,三十四五岁样子,穿着儒雅,板着张脸,样子有些吓人。刘秀一揖,道:“三表哥,秀因今日有南阳的朋友来了,要陪伴,因此没有去学堂。”
那“三表哥”瞥丽华一眼,刘秀马上介绍道:“这是新野阴次伯的二弟阴华,”又向丽华道:“这是我的表哥来歙,在太学里主修《春秋》。”
来歙一听阴次伯三字,也不由眼露钦佩,向丽华道:“原来是次伯的弟弟,我在新野时还随着伯升与令兄喝过酒的,失敬。”丽华回一礼,“不敢当。”他又向刘秀严厉地道:“当初是你大哥求了我,我才带你来太学的。想你大哥刘演当年在太学时何等英雄,可你——唉,你从入太学起就不好好用功,整日只知玩乐,将来考不上功名,可怨不得我。”当即拂袖而去。
刘秀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身后又一男声响起:“怎么,文叔又被“赖歙”给逮着,挨训了啊?”
丽华转头,看一个布衣打扮的约是十**岁的黑瘦男子站在了他们后边。刘秀无奈道:“华强,你又不是认识我一两天了,每次三表哥见我,都是恨铁不成钢的。”
华强道:“你别理那个“赖歙”,这太学里谁不知道他仗着家里宽裕在太学里读了十多年,人都读傻了。也不看看现在朝廷的形式,读得再好不给好处,也难得功名的。”
丽华奇道:“文叔哥,你三表哥不是叫来歙吗?怎么这位兄台又叫他“赖歙”呢?”
华强哈哈一笑:“只因他赖在这太学里十余年不走,都把这当家了,大家这才背地里叫他“赖歙”。”他得意地说完,这才看着丽华道:“这位小兄弟是?”
刘秀道:“这是我的同乡,阴华。”
华强仔细打量阴丽华,忽摇头晃脑道:“怪哉,怪哉。”
阴丽华疑惑道:“华强兄弟怎么这样看着小弟,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华强盯着她的脸道:“阴华小兄弟,你面相甚好。只是你男生女相,若是生为女子的话,以你的面相,将来后福无穷,只怕当皇后都有可能。”
阴丽华闻言大惊,刘秀却哈哈笑道:“华强,你又来了,天天研究些这些谶语,身在太学攻读《尚书》,却一心只想找寻《赤伏符》这些谶书。我这位小兄弟还饿着肚子呢,先走了。”说着,拉着丽华就跑,任华强在后头叫嚣着要给阴丽华好好面个相。
到了大街上,两人才放慢脚步。阴丽华担心道:“那个华强该不会真看出我是女子了吧?”
刘秀嗤笑道:“你不要担心,那个华强我们都叫他“华半仙”呢?虽然是来读太学的,可是每天睁开眼睛想的就是这些谶语谶图的,估计有点这个。”他说着用手指在头上一比划,丽华就明白了,心道:“这华强倒是和蔡少公是一路人。”嘴上却说:“那这样的人如何能来太学呢?”
刘秀道:“现今太学除了地方上举荐的名士以外,其他人只要愿意交学费,都可以入读的。《尚书》里与我同届的学生中唯有邓禹是院士亲自登门请来的。华强他家有钱,便送了他来,只是他无心向学,心中只有这些谶学。”复又笑道:“你不知道,我当初刚入学时便与他同寝室,。有一晚,他忽然立在我的床头,端着烛台细细端详我。我被火光袭醒,猛然见是他,还以为他是要害我性命呢!可你猜他说什么?”
见丽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他即在她耳边小声道:“他说我有天生帝王相呢!”说完,哈哈大笑。
阴丽华一呆,忽然想起刘秀就是光武帝的事来,不由在心里道:“而他到底是不是呢?”仔细端详着刘秀的笑容,突兀道:“也许华强说的是真的呢!”
刘秀一怔,看她既不似开玩笑也不像嘲弄自己,不由为她在自己微贱时还如此高看一眼而感动。但这话让他如何回答呢?答不是吧,未免自己在她面前显得太没志气了。答是吧,他又实在没有这个底气。不由一耸肩,在她耳边笑道:“华强不是也说你能当皇后吗?要是我真有这一天,便让你当我的皇后。”
阴丽华大窘,脸涨得通红,一跺脚走开。刘秀忙追上道歉:“好丽华,不要生气了,我逗你玩呢!你既然认为华强的话可信,那他也有说你会当皇后啊,如他说我的会实现的,难道说你的又会错吗?”
他又是一番讨饶,丽华这才作罢,两人进到一家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等面上桌,他将自己那碗里的牛肉全夹到丽华碗里,道:“这家面馆的酱牛肉做得极地道,全给你了,当是为刚才的事赔罪。”
阴丽华呵呵一笑,道:“这点小恩惠就想我放过你呀,没门!”
刘秀又讨好地笑道:“那阴公子还有何指示呢?”
阴丽华道:“长安城这么美,你带我四下逛逛吧。”
刘秀道:“行!秀今天就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带你玩遍长安的好地方。”
“好!”丽华扬起笑,“一言为定!”
随后两人穿梭在长安的大街小巷,各种新奇的事物让丽华看花了眼。中午两个又跑到“醉仙楼”大吃一通,随后又去洛河泛舟。直玩到月上柳梢头,才意犹未尽地回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