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周玉棠喊完那句话之后, 屋内起了一阵骚动。
周二夫人,周三夫人与许多女眷都在,在场众人一阵嘀嘀咕咕, 但很快,莫名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夏豆进来后, 只自顾将地上那一堆人一一扶起, 因为周大夫人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爹, 娘,”夏豆心疼地拍拍夏家爹娘膝上的灰尘, 又去扶几个小的。
“姐, ”夏树夏荠一见到夏豆就要扑上来哭, 夏豆泪花都要涌出来, “你们来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这是在做什么?”
“豆儿, ”她娘李氏一见夏豆就忍不住嚎啕起来, 连站在一旁的夏老爹都吓得红了眼睛。
——这是在做什么?女眷们面面相觑,也想问这句话。
众人的表情很怪异,望望大夫人又看看六小姐。堂中只见那夏氏一家人在又喜又忧的哭哭啼啼。
“娘,您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周玉棠还未喊完,被她母亲身后的房姑姑抬头看了眼。房姑姑是母亲房里资历最老的嬷嬷,最懂规矩不过,从来不会做出任何失礼的举措。
房姑姑的眼里带着警示,周玉棠心一咯噔,缓缓噤了声,状况有些不对劲。她到底还是心虚,面色讪讪地自家母亲看去。
她母亲周大夫人端坐在堂中正首,手上捧着菊瓣翡翠茶盅,面无表情,不怒自威,只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茶盖。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夫人发怒的前兆。像是隐隐懂了些了什么,周玉棠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她并非蠢人,只是太急切,自认为探到了对方的死穴,可以一击即中,再被一怂恿,行为就乱了方寸。
一屋子人都在等大夫人发话,除了还在那里你哭我我哭你的夏家人。
一边是亲身女儿,一边是自己亲口承认的娘家外甥女,周大夫人宁氏只觉得脑瓜仁生生抽痛。这要怎么收场,二房三房都来了,看戏的都坐了一屋。
“蠢货!”宁氏恨不得当场痛骂这被情爱冲昏头的女儿。
“夏姑娘,”像是过了很久,久到夏家人都哭够了,二夫人三夫人欲言又止好几回,宁氏才悠悠的喊了声,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沉稳而有力度,带着当家主母应有的威严与威慑力。
众人为之一凛,笑面虎大夫人这是要发威了?
周玉棠内心涌出点侥幸,她在等母亲的发落,那寡廉鲜耻的贱婢,何德何能可以住进修竹院。
宁氏喊完那句却又静了下来,甚至还捧着茶盅抿了口茶,周二夫人简直不耐烦的很了,索性直接开口:“大嫂,这是怎么了啊,棠儿的丫鬟子急晃晃将我们喊来,说是处置逃奴,我还当什么大事,抽着空的来瞧,都等半天了,这是要如何?”
周三夫人跟着插了句嘴:“对啊对啊大婶,你倒是发句话啊,棠儿说的逃奴是谁?难道说的是这夏姑娘,夏姑娘不是你娘家的姨外甥么?”
周玉棠听得这话忽地一愣,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因她从来未将夏豆放在眼里,竟忘了她可是母亲亲口承认了的外甥女这事。那,那要是当着众人面拆穿了那贱婢的身份,丢了颜面的,可不还带着母亲...
周玉棠既羞且怒地看向一旁丫鬟,却见那正瞠目结舌丫鬟,不正是当日竹林哭诉,号称周五少爷的贴身丫鬟画春。这画春此时亦是满脸茫然,甚至已经开始惊慌失措了。
夏豆也正在等周大夫人给个解释,何故专门从下邳村去把她家人叫来,又为何让她爹娘下跪?她看的出宁氏面色不好看,也猜出来大约是周玉棠闹的幺蛾子,宁氏唤了那声又没下文,夏豆便自己开口了:“大夫人。”
周家其余女眷们顿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大夫人,”夏豆语音刚落,门口又传来道温温柔柔的女子声,接着两位粉衫娇俏的丫鬟子打着帘子进来,丫鬟两人带着恰到好处的笑,轻手慢脚的进得屋后,像是随口一问:“夏姑娘可在您这处?”
待看清了屋内中人,鹅蛋脸儿的丫鬟像是有些惊讶般,小声的叹:“夫人们怎都在呢?”
“白芷,绿桑?”周大夫人亦有些惊诧的开口。
白芷是九少爷公孙云阳的丫鬟,绿桑却是老夫人的人,两人微微屈膝向周大夫人行礼,随后又看向夏豆道:“夏姑娘在这里呢?可让九少爷一顿好找,都吵嚷到老祖宗那里去了。”
“大夫人,九少爷今日有要事要寻夏姑娘相商,因许久未找到人,这才去找老祖宗求问,老祖宗一听这回事,也说是要见见夏姑娘,”绿桑向周大夫人解释,又笑着询问:“夫人们莫不是也是有事要找夏姑娘?哎今儿真是凑了巧了,夏姑娘可真是大忙人。”
这丫鬟生的玲珑可爱,声音也娇娇柔柔的,说起话来十分有亲和力,最主要的,她是老祖宗派来的人,众人连忙表示无事,只看向周大夫人,周大夫人巴不得有人把那棘手的一家带走,听罢只温声嘱咐:“既是云阳与老祖宗喊人,夏姑娘还是快些去吧。”
*
众女眷回去的路上各自都在暗中嘀咕此事。
“二嫂,你等等,”周三夫人出门后连喊住周二夫人问:“你说大嫂今日是在闹些什么呀?”
“呵呵,”周二夫人捏着汗巾子笑出声,“这你都看不出来?不是咱们那六小姐作妖么,笑死人了,你看那娘俩的脸色,我这一月都指望这事发乐了。”
“...”周三夫人一脸莫名,连拉扯的着妯娌的手,“你也知我一向不怎么打听大房的事,对那野路子来的夏丫头也不感兴趣,你且跟我仔细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一行人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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