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诡异荒诞的梦境。
“我做了一场梦。”阿令拉起睡衣领口,捧住徐鹤衍的脸颊说道,发现手感甚好,她忍不住捏了一把。
徐鹤衍似笑非笑地问道:“春梦?”
这次阿令没有翻白眼的冲动,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啄吻了一下他的眉心,无比认真地问道:“你不记得了?”
徐鹤衍弯唇一笑,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受宠若惊:“我该记得什么?”
阿令盯着他幽邃的双眼看了片刻,主动上前抱住他,尽管怀中的人瞬间变得僵硬,她还是收紧了手臂,低声说道:“徐鹤衍,我正在爱你,你也要爱我,你若不爱我了,我就……我就……”支吾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阿令狠心咬牙,放狠话道,“反正你要一直爱我就对了!”
徐鹤衍如坠黄粱美梦,反应过来时,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他一个翻身将阿令压在身下,双眼灼灼地看着她,露出春风拂面般的笑容来,他在克制,他想确认:“认真的?”
阿令只觉得一阵心疼,她环住徐鹤衍的脖颈,点了点头:“嗯,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也相信你,只有互相信任,感情才能长长久久。”
“你想与我长长久久?”徐鹤衍牢牢地锁住她的双眼。
“怎么了!你想退货吗!不行!”阿令伸手一把捏住徐鹤衍的脸颊,作怪地向外拉扯,即使被这样戏弄,他依然温雅如昙,清朗明秀,好似风尘外物。阿令腹诽道,一个大男人长成这副美貌,也是太过了,难怪感情上要受些挫折,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徐鹤衍唇角微扬,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想验货。”
……阿令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伸手揉揉他凌乱的短发:“你怎么就这么耽于情\\色呢!”
“因为你——”徐鹤衍衔住她圆润玉白的耳珠,含糊道,“看起来很美味,”他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舌尖灵活地卷绕纠缠唇间的香肉,“尝起来更诱人。”
“……”阿令一巴掌拍开了他的脸,伸指戳点着他的眉心,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发乎情止乎礼。”
徐鹤衍以手支颐,一派雍雅模样,阿令甚至能看见他眼中的心满意足,仿佛月下仙人散去满身清冷月色,温润休明得让人心动。
她印象中的徐鹤衍一直是雍雅而又疏离的,何尝有过现下这样由内而外渗透出来的温柔亲近。
阿令想得入了神,徐鹤衍也不打扰她,他之所以想要她,是怕她无心与他,可目下她亦陷入了他设下的情爱陷阱,那他便可温水煮青蛙,若是急于一时反而会落入下乘。
阿令可不知自己已经变作了一只待吃的青蛙,只当徐鹤衍听进了她的意见,老怀安慰地夸道:“孺子可教也。”
徐鹤衍笑容莹澈温柔,一双眼落满星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这块嫩豆腐迟早会是他的。
“徐鹤衍,我梦见你为了我眼盲身死。”阿令突然敛眉垂眸说道。
徐鹤衍长眉挑起,语气里还带点无奈的笑意:“就不能梦些好的?”
阿令抬眼看他:“值得吗?”
徐鹤衍的目光像柔和的月色清辉温温润润地将她笼在其中,半晌,他唇边掬起一朵优昙笑意,温柔又不容置疑地说道:“为你,千千万万遍。”
阿令只觉得心跳突然变得急促,时间却流逝得异常缓慢,男人柔和似一弯映月春水的眼眸让她几欲溺毙,快要不能呼吸。
她的心里似乎有颗种子,在他的浸润下慢慢生根发芽。
身形透明的雪女捧着一束花坐在窗沿边,她看向窗外曦霞延绵万里,如火燎原,如水跃金,唇边的笑容渐渐放大,苍老的脸庞恍惚间宛如妙龄少女一般鲜活灵动。
笑意粲然的脸庞,微带泪光的双眼,似乎半是爱恋,半是思念,半是感伤,合作一处,便是悠远时光带来的释然。
她抛开花束,俯身跃下,融入柔软多情的晨光里,四散的花瓣随着缠绵的微风飘向霞光尽处,就像是旱极一场甘雨,悄无声息地来到,再带着祝福离去。
何苦来,何苦来?
旭日清风里似乎卷携着空灵悠远的歌声,带着爱意细而无声地潜进那些爱与被爱的心里。
阿令心有所感般地看向敞开的窗口,柔和的天光与绚烂的霞云倒印在她纯澈的眼底,那一瞬间似乎可感花香,可闻曲声。
她眉目舒展,轻轻叹了一口气,偎依进徐鹤衍温柔又强势的怀抱里。
然而,在这样岁月静好的气氛里,突然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