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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一个盆,去桂秀婶家借了撮簊,便向村里的小河走去。
河里很多水草,将撮簊堵在一边,然后手脚并用将鱼往撮簊里赶。
将撮簊从水里提起来时,看到里面有两条两指宽的鲫鱼,还有很多河虾。
用同样的方法,花了半个多时辰,共抓到二十条鲫鱼和大约两斤河虾,让陆妍惊喜的是,还抓到三只大螃蟹,每只约一斤。
怎么就没早点想到河里来呢,这样自己也可以早些改善伙食。
陆妍一时童心大发,将一只河虾放到螃蟹的大剪刀里,谁知虾没放进去,手指头便被拑住了。瓣了半天都没开,疼得陆妍直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真是个笨丫头。”
严鞘在村头时鞋子踩了牛粪,刚好出门急,没带备用的。马夫虽然洗了,但严鞘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看到河水,便准备下来清洗一下。
结果看到陆妍被螃蟹拑住的狼狈样,边开口边解开螃蟹拑子。看到红了一圈的手指,忙伸到自个儿嘴边,用力地吹气。
“螃蟹,我的螃蟹!”
陆妍略显粗暴地抽回手,迅速地向逃走的螃蟹飞扑而去。
眼看整个人都要往水里扑了,严鞘快一步伸出手,想要拉住,但已来不及了。只听扑通一身,陆妍瞬间成了落汤鸡。
螃蟹也没抓着。陆妍马上把目标转移到罪魁祸首:
“都是你!都是你!还我的螃蟹!”
陆妍使命地摇晃严鞘,严鞘用力抓住陆妍的双肩:
“我的大小姐,别摇了,我赔,我赔!”
然后抬起自己湿漉漉的鞋,无奈道:
“这下真洗干净了。”
陆妍将手叉在腰上,昂手挺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有气势:
“还有湿了会感冒,你一并赔了!”
“你这小不点,还真是个小姑娘了!”
严鞘故意瞄了瞄陆妍的胸部,特意加重了“小姑娘”三个字。
男人这种生物,无论是在什么时代,本质都惊人地相似。陆妍暗暗吐槽。
原身的这具身子都没长开呢,最多只能算小荷才露尖尖角,居然都能被调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吐出来的话都不像人说的。你赔多少?”
“三两?”看到陆妍挑了一下眉,“五两?”
陆妍没出声,心想,真是个公子哥,螃蟹撑饱了也就几文钱。至于感冒的药钱,也就随口一说。
严鞘见陆妍没吭声,哭丧着脸道:
“我这次是离家出走,身上没什么银两,五两差不多了吧。”
“你当我打劫的,给我50文,两不相欠。”
陆妍虽然爱财,但亦取之有道,伸出手示意对方赶紧拿钱。
“啊?这么少!我们打个商量,我没散钱,最少只有一两,我给你二两,管我一顿饭,顺便给我找双干净鞋子怎么样。”
陆妍看他态度还好,最重要的是银子的诱惑太大,于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但却也没好意思拿太多,只收下了一两。
让对方提着行头,自己还了撮簊后便回磨坊了。
一路上,严鞘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陆妍自顾想着事,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
“你们家怎么住这么远。”
“走不动了就回去。”
某人再也不敢吭声。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自己名震整个京城的美男兼名医,不知道多少大小姐惦记,到了这粗野之地,完全找不到一点存在感。
总算到了,要不是那个可以忽略不计的茅草屋,严鞘以为陆妍把自己骗到深山里了:
还没自己家马厩大,屋子感觉一推就会倒,四处透光,也幸好是春天,要是冬天,严鞘不敢往下想了。
让他觉得唯一还好的是,院子拾掇得很整齐,菜园整得方方整整的,中间铺了鹅卵石,屋子旁边一个更娇小的棚子,围起来的树枝正冒出新芽,甚是好看。
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墙角,一个破损的土陶罐里,插着不知名的野花,配以山间不知名的剑形绿叶,竟不逊于自家花园父亲珍爱的名花名草。
家里没有凳子,只有几个石墩。严鞘以非常别扭的姿势坐下。
陆妍随即拿来一双新鞋,这是前两日跟着母亲纳的鞋底,鞋面则是将碎布条剪成细长条形,用前世勾毛线鞋的办法勾织而成。
成品五颜六色,鞋里边还有很多布的接头。原本准备做给哥哥穿的,看到母亲的眼神,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也觉得太花了。
这次就便宜这小子了。
虽然对严鞘喜欢不起来,但他看上去最多十六七岁,自己可是三十几岁的灵魂,也就不会计较这么多。
递鞋的同时,还递上一团碎布,让他擦擦。
待遇一下提高,严鞘受宠若惊地接过鞋和碎布,笨手笨脚地忙活起来。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陆妍夺过严鞘的布头,把他的脚一拉,祙子就被粗鲁地被剥下来,扔到一边。
前世自己在孤儿院,几乎从八岁开始便照顾比自己更小的孩子,见对方换鞋居然没脱掉湿袜子,一时心急,把对方当成了小屁孩了。
严鞘耳根一下红了,脸发烫。不知是被骂的还是羞的。头低着,默默把另一只脚上的祙子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