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派对在李博士家里举行,堂皇富丽的大厅上,吊着蓝色的精巧的古式宫廷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水晶流苏,配合着打蜡光亮的木地板和处处低垂的天鹅绒帷幔,无一不显示出主人家并不仅仅是个科学发明家而显然还出身豪门的背景。
场中一角,有个小乐队在那儿奏着爵士音乐,场边上的长条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品,餐桌边上点缀着美丽的鲜花,而餐桌中央一张银盘上摆着只烤乳猪和一只烤全羊,显示着主人能在这样规模的宴会上提供天然食品的与众不同的财力和豪气,舞场中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绅士带着珠光宝气的艳装女子翩翩起舞,酣歌妙舞,香风弥漫。
顾藻带着方急云走进大厅的时候,李博士大笑着走了出来,身边带着个妙龄女子,他热切地拥抱了顾藻,又与方急云握了握手,才热情的介绍身边的女子给顾藻道:“这是我的小女朋友,也是学画画的,听说今日能见到你,十分渴盼。”
那女子一头金子一般灿烂的长卷发,有着秀挺的鼻子和粉红薄唇,蔚蓝眼里弥漫着崇拜的光芒,喜悦地与顾藻握手后,将他们引到一张圆桌边坐下,便热切地问起画画的技巧,并讨论起顾藻的某个作品来。
方急云百无聊赖,自站起来去倒了杯葡萄酒喝,她喜欢喝酒,嘴角噙香,回味无穷,但是她的工作让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今日难得休息,便放心地喝一点。李博士的女朋友聊了几句,心满意足地得到顾藻的签名后,便见好就收地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李博士笑着递了杯酒给顾藻,笑道:“你那画中的妻子无聊得很,你何苦要带着她来,你看她板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苹果公司最低级的交际机器人都比她更有女人味。”
顾藻没说话,握着酒杯只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李博士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知道她是你的画中人,梦中情人……自从发现了那副画,你就疯了一样的……满世界那么多的美人对你痴心,你居然选了个男人婆,就因为她和那幅画里头的女人一模一样,她和你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她能理解你的画你的字?你的知交,哪个不替你可惜,如今j□j早已过时,伴侣更重要的是精神和灵魂上的契合,你就为了副画就犯了痴。”
顾藻喝了口酒,去看那因喝了酒脸上带了红晕的方急云,她今天穿了件不得不失的小黑裙,衬出她经过长期锻炼而无赘肉的曼妙身材,短发下戴了副宝石耳钉,宝光四射,是她全身唯一的装饰,灯光下她仿佛多了一丝妩媚,更贴近那画上的人。他轻喃道:“你们不知道那种感觉,我第一眼看到那出土的墓葬古画,就觉得太震撼了,我甚至觉得,那幅画,就是我画的……你不明白那种感觉,那种灵魂的冲击,那种仿佛千万年终于见到的感觉,你们不明白,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后来我找到她,我知道她就是那画里的人,一定是的。”
李博士嗤笑了一声:“哪里像,那画里头的女子一副古中国的打扮,长发宽袖襦裙,妩媚得很,也就五官有点像,问题是古中国的画大多数是写意并非写实,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得出像她的。”
顾藻喝了几口酒,没理他,想了想又警告道:“我警告你们,若是谁惹了她,我可真绝交的,不管你们几年的朋友,若是不给她脸面,便是不给我脸面。”
李博士无奈道:“你说过几次了呀,谁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实在是她也和我们说不到一块儿,再说了,谁敢触怒她呀,女特警呀,听说单手可劈开石块,还拿过世界锦标赛空手搏击金奖,网络上都有报道的,上次她一口气解决了好几个恐怖分子,空手解救人质,说实话,其实她如果找个警察丈夫,应该比较谈得来吧,你真的不觉得你是害了她么……我听说她父母都是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殉职了,她从小在军方的部队里头长大,都是她父母的同事轮流抚养她直到成年,读的也是军校,身世挺可怜的,那些军人想必不知道怎么抚育女儿,也难怪长成这样一板一眼不讨喜的个性,明明长得不差呀。”
顾藻眼里带上了一丝温柔,想起她第一次接到他送的生日礼物时满脸惊喜的样子,虽然她看了半天不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憋了许久也不好意思来问他,摸不着头脑却仍保持淡定的表情,实在可爱。那是一枚他亲手雕的印章,用的上古的鸡血石,小小一枚,刻得是远古篆体“急云”两个字,因为有次她很平静的说起她名字的来历,是因为她母亲与父亲初遇时,正在军舰执行任务,看到军舰窗口外向后急急倒去的云流,觉得有所触动,交谈起来,于是之后给两人的孩子起名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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