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握着刀柄的手指泛白,但身姿端正,滕盾半掩,挡在林青与他前方,这对正要经历一场必死恶战的少年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表现了。
没有时间战前演讲,没有时间留下遗书,更没时间多想,当第一名八旗士兵出现在眼前时,所有人的心脏都被一只大手攥紧,紧接着从街道拐角处涌出了如潮水般的八旗兵,嘈杂的喊杀声瞬间把巷中等待的寂静淹没,没溅起半点浪花。
不需要命令,操纵架火战车的军士扯下了盖在弗朗机炮上的油布,长牌手们举起木质长盾,遮住落在弗朗机炮上的蒙蒙细雨,准备好的火把靠近了炮膛上的引子,随时能将满膛的怒火释放。
“放!”一声号令自后方传来,火把毫不犹豫地撞上引子,跃动的焰花舔舐着一切送到口中的易燃物,引子兹兹作响,却又瞬息消逝,这期间短暂的空白好像无数世纪流逝,又如白驹过隙,毫不存在。
“砰砰砰!”一门门炮口吐出焰舌,从炮膛中冒出的大量浓烟昭示着这是一个不存在无烟火药的时代,前脚紧跟后脚,是充满力量感的爆炸声,狭窄的街道将八旗军束缚在一个密集的空间中,火炮的威力得以最大限度的释放。
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在爆炸瞬间喷发出的烈焰吞噬了四周的一切,比起一闪而逝的烈焰,更具破坏性的则是脱离了禁锢的冲击波,炮弹炸裂,铁皮外壳四散的身躯被冲击波裹挟着席卷八方,每一块碎片都能轻易撕开人体,嵌入骨骼中,而炮弹内填装着的火药,砒霜等毒药混合物,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仅一小块碎片就能要了伤者的命。
惨叫四起,血肉横飞,大片的八旗军在炮击中倒下,又有更多的八旗军涌出,这些场景在围攻扬州城的日子中已十分常见,八旗士兵们早已麻木,他们大吼着,咆哮着,嘶喊着,挥舞着兵器,跨过倒在地上的尸体或惨叫的友军,疯狂地朝明军杀去,不死不休。
一轮炮击结束,已有军士端来清水,小心地洒在炮身上降低摩擦爆炸产生的高温,这样虽然会降低弗朗机炮的使用寿命,但只要打最后这一战的明军们谁会管呢?
撑过一轮炮击的八旗士兵们大喜,认为明军的炮火打击已经结束,更大声地嚎叫着,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向他们认为的已经无力再战的明军涌去,但迎来的却是另一种声响。
“嘶嘶嘶”好像青蛇吐信,又想林青小时候玩过的二踢脚,一支支特制的“炮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些呲眼欲裂的八旗士兵:“火箭炮!!”
每台架火战车共装载着八十支火箭,一次可发射出四十支火箭,三辆并列的战车一次发射了一百二十火箭,刹那间,火闪烟飞,声如雷鸣,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四起,单只火箭的威力无法与弗朗机炮相比,但整整一百二十支密集火箭造成的伤害,已超过了三发弗朗机炮炮击的成果。
当炮击停止时,明军前方已没有能够站立的八旗士兵,或死或伤,满地残躯,流火飞溅,硝烟弥漫,若不是天降雨露,凭着八旗军标准的棉甲,必会引燃大火将八旗军吞噬得一干二净。
短暂的停顿并没有持续多久,八旗军再次组织了冲锋,潮水汹涌,人头涌动,这些投降的汉人被清军整编成了汉军八旗,冲锋在前,撤退断后,无论阵亡多少也不会心疼。
狭窄的巷子又一次被填满,与第一次没有区别,八旗士兵不知疲倦地冲锋着,或许心中有着恐惧,但在这狭小的空间结群冲锋,与明军面对面时,一切的小心思都被强制性地抛在脑后,只有向前冲,活的希望才最大!
“杀,杀,杀!”怒吼的八旗士兵却看到了令人惊惧的景象,明军的架火战车后又升起大量的硝烟,如阎君号令,一百二十支火箭再次划过半空,落在冲锋的八旗士兵中。
火药的炸响与痛苦的哀嚎交织而起,这却仅仅是扬州城的一角。
PS:电脑又坏了,感觉这老伙计撑不了多久了
感谢幻夜下的上尉,连继海,最伪大的阿风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