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句心里话,也可能你们听了之后会觉得我这个人有点没良心,有点没人味儿,但是实际上就是这么一个感受。我爸妈都不在了,我挺难受的,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我又觉得松了一口气似的,之前我一直不敢做真实的自己,一直都觉得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那种感觉也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反而轻松了不少,至少我不用再担心怎么跟我爸妈坦白,他们会不会骂我,会不会被刺激到那些事情了。”
甘文林的这一番话,听得贺宁和汤力心里面五味杂陈,的确,他最后的那几句话说起来,会容易让听者觉得有些冷血和冷漠,但是想一想甘文林如何隐藏自己真实的取向,不停的找借口去搪塞父母和对家里隐瞒,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家里人发现会不会打击和刺激到年迈且身体不好的父亲,那种神经永远紧绷的感觉恐怕换成谁都会觉得不大好吧。父母的相继离世自然是令人难过和悲痛的,但是长时间绷紧着神经过日子的感觉,恐怕也是同样的痛苦,这两种痛苦之间到底哪一个更折磨人,还真是说不好,难分伯仲。
甘文林的一番内心剖白引来了一阵短时间的沉默,汤力的沉默倒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一向话不多,贺宁则是因为听了甘文林的话之后,一时之间心里面的感受有点复杂,再加上甘文林的情绪也因为回忆这一段旧事而变得略显激动,所以就干脆没有开口,打算给甘文林一点时间去平复情绪,正好自己也利用这一段沉默的时间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一个人影从楼梯上急匆匆的窜上楼来,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冲到了他们三个人位于角落里的这张桌子。
“有什么事儿你们冲我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人是我打的,现在你们是要怎么追究,我都接受,别找甘文林的麻烦,甘文林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胆子也小,这里头根本没有他什么事儿,你们别为难他!”
来人说话声音很大,声如洪钟一般,冷不防一下子把三个人都给弄愣了,贺宁缓了一下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是一个和甘文林年纪相仿的男青年,各自和甘文林差不多高,身材很结实,生着一张宽脸,五官端正,只不过哪怕不听他那连珠炮一样的语气,就单看他的眉眼,也同样会给人一种急性子的印象。
“你怎么跑来了?”甘文林回过神来,一看来的那个人,不禁有些无奈了,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略微带着一点责怪的开口对那人说,“我刚才电话里面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我这儿有点事情,等处理完了再跟你说,你跑来干嘛?”
男青年冲他一瞪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听你的有过好事儿没有?就你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一遇到事还又怂又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交给你处理那不得是一塌糊涂啊?你之前吃到的教训还不够么?就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我这一次也不可能再让你去处理了。还是那句话,人是我打的,是要追究,还是问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你们都跟我沟通就好了,不用问甘文林,问他也没用,他这个人又胆小又懦弱,根本没有胆子去跟人打架,你们别追究他的责任。”
最后的这几句话很显然他并不是对甘文林说的,而是对贺宁和汤力。
汤力看了看这个风风火火冲过来的男青年,对甘文林说:“介绍一下。”
甘文林有些无奈,但是又没有办法的叹了一口气,对汤力他们说:“他……他叫成飞跃,是我……朋友。”
“男朋友!”成飞跃带着不满的瞥了一眼甘文林,补充了一句。
甘文林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许多,就好像随时都会从毛孔中渗出血来似的,并且略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反驳这个叫做成飞跃的男青年所说的那一番话,而是予以了默认。
贺宁打量了一下成飞跃,认出他果然是之前在超市里和甘文林一起选购商品的骑摩托车的那个人,心里不由的有些高兴。
两个人一下子就凑齐了,而且成飞跃一开口就不打自招的说出了关于打人的一点信息,看样子她和汤力还是听走运的,不用担心他们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