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虎口处有一破了皮的小洞,周围还滴有两滴烛泪,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没见越风有一丝痛感,难道是早就习惯了?
越风抽回手,摇头。
歉意浮上心头,沈文微觉得内疚。
“时候不早了,不回去休息?”简单收拾了一番,转身,越风保持着动作没动静,她随口问道。
“爷不要背叛过他的人。”
“啊?”沈文微风中凌乱了,强迫镇定下来,她接着问。“你……你哪儿背叛他了?”
越风不语,违抗他的指令也算是一种背叛,从七岁到十五,他不会不知俯里不准女子出现的规矩,也不会不知若发现细作或者女子应当如何处置,所以当他产生要留她一命的时候,越风已做好了打算,但他不会后悔。
她不仅仅是陌生女子,她,代表了那年被活活饿死的妹妹。
“那……你怎么办?”她走到他面前,心里懊恼,面上还是鼓励性笑着。“哎呀,你不正好自由了吗?挺好,对吧?”
双眼平静无波,他看了看她,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倏忽而逝,良久,他说了句。
“我属于你。”
从未有过的沉重附上她的心头,上辈子,她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现在,压在她头顶的重量不仅有崔妈妈,还多了个越风。
理论上来说,崔妈妈如同她的亲人,承担起她今后的一切是应该的,而越风……沈文微内疚又无奈,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若不是遇见他,换作穆王府里其他侍卫,他们在查明她并非细作后直接给他一刀,让她赶紧滚回地府去,若不是穆王看中越风,他们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阴差阳错,她卖命于穆王,如今,越风因她被判定为‘叛徒’,从此以后失去大好前程,沈文微得多自责?
跟着她,连温饱都成了问题,何谈有什么出息?
因她曾在影视娱乐圈混迹那么些年,有时候,想问题会显得十分现实,谁对自己有利,她又能够帮到别人什么,就跟某些相互的东西一样。所以,越风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她帮助,沈文微会考虑如何‘报恩’,而非把人家大好前程系在她的裤腰带上。
相视无言,沈文微抱着棉被坐在炕上,任由忏悔的浪潮将其淹没,一旁,越风就跟老僧入定般盘腿而坐,在角落里闭目而息。
重生之日发生太多事,不一会儿,沈文微抱着被子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她不忘思考关于越风的情况,既然穆王重视他,不应随便将其放走,而且他又给了她三个月的期限去做一些未定义的事,意思会不会是让他监视她?
毕竟,穆王究竟是准备让她做什么?
而她,到底是哪一点值得他打破规矩?
想了很久,沈文微觉得定不简单。
越来越困,她渐渐睡着。
…………
昨日折腾得厉害,沈文微睁开眼,天大亮,刚醒,肚子便咕噜咕噜响起,她猜测恐怕晌午已过。
坐起打了水,简单洗漱一番,忽然想起她脖子上的痕迹,无奈烧了水做个热敷,顺便把昨晚顺手偷的冷馒头蒸热,此时,她才发现‘属于她’的越风没在土房附近,歇口气,捂住胸口。
“还好没在,我可不好意思请人家和自己分享一个硬馒头,太丢人。”沈文微张开嘴啃一口,粗糙且无味,别提生活了,先生存下去吧。
难以下咽,啃馒头的她只能想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暂时理清思路,她需要解决两个问题。
首先,崔妈妈被送走了,她要找一个方式掩盖真相。
其次,她要尽快找出害她的人,做个了断,为她自己,也为穆王爷的要求。前晚在棺材里她也听了个大概,她的死,直接原因在于贾南,真正的凶手应该为沈俯里她的某位好姐妹,她记得沈大小姐和她两个丫鬟来过,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却没听见,也许,她可以从那里入手。
“吃这个吧。”脚尖点过院墙,越风清风般落在土房外,只见沈文微拿着一个馒头,面无表情。
“你来了。”回过神来,她朝他微微一笑,懒得客气推辞,她立马把馒头放回破了一个口子的陶碗里,接过木制食盒。
揭开盒盖,沈文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因为即将吃上一顿热乎乎的午餐而感动得快热泪盈眶过,雪白大米饭仍冒着热气,往下,一碟翠绿清炒时蔬,一碟卤香猪头肉,她若是张着嘴,哈喇子保准径直留向黄土地,都不用疑问!
“你……你吃了吗?”拿出筷子前,她目不转睛盯着食物,一边问起越风。
“吃了,你趁热吃吧。”瞧见了她的表情,越风的右侧嘴角不着痕迹上扬,坐在她的身旁。
沈文微到嘴边的‘好’都忽略了,端起饭碗开饭了,边吃,她在心里下了决定,她一定要好好回报这位大侠,无论他和他的王爷是否有阴谋诡计,越风昨日的求情和今日这碗饭,她沈文微必定永远记得。
并不夸张,有时候,真身临其境才能体会那种滋味。
沈文微这顿饭,吃得五味杂陈。
“嗯,我想问问你。”吃了饭,她收拾好东西。“现在这种情况,崔妈妈回不回来,都会显得很奇怪……”
如果没有接受过治疗,崔妈妈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接受了治疗,那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眼前的状况来说,崔妈妈只有一条路可走——死亡。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假死?”说了自己的想法,她问起来。
“真死就好。”看了她一眼,越风起身。
沈文微还没搞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两刻钟后,越风用实际行动回答并且解决了她的问题,一个装有物体的麻布口袋被扔在了地上。
“这是?”看着那麻袋里的形状,她已猜出七七八八。
“你回屋去,我来。”说着,越风解开口袋。
“你把她放这儿,我去取些柴。”深呼吸,沈文微转身看了看那简陋的厨房,接着说道。
她懂,活人即使死去,怎可一模一样,而死人烧成了灰,有何不同?
手上动作未停,侧脸,看着她的背影,越风并不诧异,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些东西,虽然她僵硬的后背泄露了她略微的紧张,他觉得,她已经很勇敢,背脊挺得笔直,步子走得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