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明帝有二十四卫,他的侄子徽帝有锦衣卫。
庆德六年春,帝的军队打到了皇城外,徽帝仓皇之下欲禅让皇位,请帝入宫赴宴。然而宴是鸿门宴,明帝虽早有准备,却遭自己人背叛。比起跟着名不正言不顺的明帝,若能助徽帝反杀明帝,才是名利双收。
崔将军和老九、二十护着帝突出重围。
先留下的,是老九,从来没给过明帝好脸色的老九。她站定,拔刀,回身时乌黑的青丝一根一根割裂冷风。她说:“小二十,带主子出去。”话落,唐刀刺进最先冲上来的锦衣卫腹部,一掌推开尸体甩掉刀刃血迹,点点血沫溅在地上,像她的指甲一样红艳。
二十开口想说什么,老九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什么同生共死的屁话。她不耐烦道:“别说废话了,真当这一路很太平吗?把命留着,有你死的地方。”
深深看了老九一眼,二十笑道:“九姐说得有道理。路还长,总有我们死的地方。”
于是他不再回头。
宫门就在身后,按刀的女子挡在道上,她的尸体是唯一的钥匙。
“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配与我相提并论。”老九抬刀,她鲜红的指甲印在漆黑的刀柄上,被血洗得光亮的刀刃映出下一个亡魂的面容。一字一句,狂傲得不可一世,道:“我要……一个一个宰了你们。”
明帝眼睁睁看着老九被锦衣卫淹没。
然后返回军营的路上,二十停了下来,他似有所料,已知道此处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因为他听到了追击者的脚步声。娃娃脸上没有丝毫怯懦,随性地向命帝抱拳,道:“主子,二十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崔将军,剩下的,交给你了。”
因为他的决策失误,二十四卫折损两人,崔将军瞎掉了一只眼睛。
帝在书简中写道:“从举兵起,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我明明希望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我以为自己的理想是崇高而伟大的,是值得为之付出生命的。可是,为什么付出的是别人的生命呢?好日子来了吗,我并不知道,或许将来会来到,可我没福气看到了,我们都没那个福气。”
鸿门宴之后,明帝沉默了许多。他虽然仍大大咧咧仿佛没心没肺,但一个人时总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思绪。在帝的书简中,老九和二十的牺牲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活在他的记忆中。
剩下的二十四卫,全折在了飞云关。
唐轻舟重点拍的,是十四的死。如果不是帝的书简,十四的死亡只不过是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没人知道那场惊心动魄的悲壮刺杀。
那时,他们被敌军围困在了城中,弹尽粮绝,朝廷不肯派兵支援,骄阳四处游说,然而大多数七尺男儿,竟都选择议和。围困日久,连通信都越来越困难。将营里的会开了一天又一天,愁眉不展,崔将军异想天开道:“这帮蛮子也在内乱,外边儿敌军虽然多,可真正坐镇的将领只有一个,将领一死,都是群散兵。”
二十四卫只剩下了七和十四,当天晚上,沉默寡言的十四开口,请命刺杀敌军将领。帝驳回了十四的请命,十四暗杀术固然绝妙,可这场刺杀没有任何胜算,他不能让十四白白送死。
十四说:“陛下,刀本就应该折于杀戮。”
帝说:“我希望刀能生锈。”
他勒令七与十四全部守在他身边,不许妄动。
然而第二天,敌军乱作一团,探子通报敌将被刺杀,刺杀者的头颅被悬挂在军营外。
那是十四的头颅。
谢景演这一幕时,眼睛发酸。帝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十四是在帝睡后离开的。他追着十四追到城门,谢景认为该去执行刺杀的是自己,十四是二十四卫中最强的一个,他必须陪帝活到最后。
“你不行。”十四直白地陈述事实,道:“你去,白送命。”
“那你呢?你不是送命吗!”
十四笑了,他从没笑过,此时笑起来,轻狂狠辣。他是最锋利的刃,合该无坚不摧。
“我是以命换命。”
十四想杀谁,谁就必死无疑。只是这次,他没有退路而已。
最后,十四跟他说:“老七,保护好主子。”
帝遥望着十四的头颅,握戟的指收紧,冻裂的伤口还未愈合再次崩开,那只手的关节流出血来,蜿蜒而下。他道:“小七。我没有退路了。朕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
混乱之中,帝夺回了十四的头颅。埋葬十四后,帝对七说:“小七,你没有遵守我的命令……我让你看住十四。”
“我不需要不听命令的影卫,你走吧。”帝在十四碑前洒下一杯酒,道:“别让我再看到你。”
谢景跪别帝。但他没有走,他只是换了幅面貌,换了个身份继续潜伏在帝身边,没让帝发现他而已。
曾经,教习者用刑法用规矩用□□让他铭记一句话。
‘二十四卫但凡有一人存世,必以死捍卫主子的威严和性命。’
这句话,他以为自己从没放在心上过,此时此刻却自然而然浮现在了脑海里。
当帝需要他时,他又出现了,助帝一臂之力。
七作为帝的替身死去了。唐轻舟没办法拍出过程,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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