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苏枫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是我睡过去了很久，然后一只大手把我轻轻地推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苏枫染半靠在床头上，捧着手机。我顿时睡意全无，激动得疯狂，"你醒了!你没事吧?"他抬起手帮我整理好额前凌乱的碎发，若无其事地继续玩手机，说:"我能有什么事。""你流血的时候吓死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放下手机，看向我，认真地说:"他们来的时候你就不应该出来的。以后做事动动脑子知道吗?"我对此感到十分愧疚，"对不起，我当初只是听到他们说你……杀过人之后……一时没忍住，就走出来了……"苏枫染听到"杀过人"三个字，看我的眼神忽然变得怪异，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死死地盯着。

    "苏枫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说的……"

    "他们说的是事实。这些事我不想多说。我累了，头还有点痛，我想休息一会儿。"他匆匆打断我的话，挥手示意我先出去。经过一场混战，他没有一丝杂质的脸上多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淡红色疤痕。

    我走出病房，关上门的刹那，我听见他很轻很轻的叹息声，混杂了仿佛几个世纪的伤痛。

    "你好，你是苏枫染的朋友吗？"走廊里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一位和苏枫染年龄相仿的男子，微笑着问我。我尴尬地笑笑，问:"你是?"他往苏枫染病房的方向望了一眼，说:"苏枫染曾经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位朋友。不过我们已经断绝来往很久了。听说他住院，我特地来看看他，只是不知道他欢不欢迎我这个曾经的朋友。"

    他向我伸出手，"我叫孟源。很高兴认识你。刚刚看你从他的病房走出来，你应该是他的朋友吧？"我点点头，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叫千落然。""原来你就是千氏集团的千小姐。本人果然标致。"他温和的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能否和我去医院后面河畔走走?我想和你谈谈关于苏枫染的。"

    对于这位陌生人我依然保持着小小的敌意，勉强地点头答应。

    "依我看来，现在你是苏枫染唯一的朋友了吧。"孟源说。我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因为他的过去，也因为他天生的性格。没有人敢接近他。"孟源的面容平静，言语中却令人感到他对苏枫染深深的惋惜。"那你呢？"在此刻，我同时想到两个人，一个是站在我面前的孟源，另一个是苏枫染口中的小锦，而后者我并不想多提。

    "他是我初中开始的死党，一直都到我们大学毕业。"他的神情，有着对回忆深深的亲切感，和负罪感,"只是我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爱上了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我没有跟他抢，只是告诉了他我爱她，然后我就离开了，他也没有再联系我。我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也不想去知道。渐渐地，我们这对说好一起闯天下的好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再也没有了联系。"

    "真没想到，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苏枫染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黑帮，我们一起爱过的女孩莫名其妙地死了。这次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他过的好不好。"孟源仍然保持着温和不惊的语调，叙述完了他们的故事。

    "那个女孩是小锦吗?"我脱口而出。

    孟源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会知道万锦?""万锦?原来她的名字叫万锦……我只是听苏枫染提到一次而已。他很爱她吗？"孟源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看，但我却不知哪来的勇气问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锦儿就像是我们的亲人，也是我们爱的人。她的死，终于带走了一切。""她是怎么死的?"我问。"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死了，消失了。"孟源就像是一个失去妹妹的哥哥一样，有些发呆。"是这样啊……苏枫染一定很伤心吧。"我被孟源的情绪所感染，眼眶开始泛红。孟源背过身去，"嗯，他失去了妹妹也失去了爱人。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马上会再一次离开，只要看到他没事就好。千小姐，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好好照顾他，其实他没有那么坚强。"

    "我觉得其实他很需要你。"我到他边上，说。孟源只是笑着摇摇头，默不做声。

    "我带你去看看他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