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都是隐隐约约的鸟叫声。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中都是千落然对我说的那句"我恨你。"那么倔强的一句话。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充满了失望……还有对我这个"杀人凶手"的恐惧。
当我走下楼的时候,她正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面色苍白。她极不均匀的呼吸像是在呼救,渴望着有人来帮助她离开困境。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在我不能告诉她真相的情况下,她只会认为我是个连身边的人都敢杀的恶魔。
阳台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一些早晨的凉风,她突然颤抖了一下。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模样,我第一反应竟是进房间取我的外套来。
我紧紧攥着衣服,站在盘旋楼梯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了,睡了一觉却显得更加疲惫。她四处张望,看到了我。我的心一紧,却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对她说:"早上好。"
她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且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凌乱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着,衣着单薄。"嗯……早上好。"她支支吾吾地说。"把外套披上吧。"还没等我说出口,她只是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外套,话也不说,就逃进了房间。
我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下去。
我木木地站在原地,手一松,外套"啪嗒"落在地上。我不知道我此时是什么表情,也许是毫无表情。
她真的那么怕我么?她真的那么讨厌我么?
我捡起外套,随便挂在椅背上,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厨房和餐厅,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我还记得千落然曾经说过,我对她而言就是一个说不清楚的谜,她说我从来不会和普通人一样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说我就像一片深沉的海,永远看不到底。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笑。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其实我不完全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生活给了我太多迫不得已,而我必须接受这些迫不得已。
时针、分针、秒针一点一点地转过去。
她悄悄打开了房门——她以为自己是悄悄的——然后走了过来。
"冰箱里还有吃的吗?"她迟疑了一会儿,问。"没有了。"我站起来,"我去买点早饭吧。你等一下……""呃……不用了。"她匆匆打断我的话,"我不饿。"说完她又一次回去并关上了房门。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孟源。
"苏枫染,我觉得你有必要向我解释一下关于锦儿的事情。"孟源开门见山地说,语气愤怒而强烈。
我只是淡淡地回答:"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对,是我杀了她。"
"呵,是吗?苏枫染,我还以为你会真心喜欢锦儿。可你居然如此对她!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为锦儿的死付出代价。"他没有给我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的不得已,有太多的不能说,就像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