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真相，往往刺痛人心

    "你的手，怎么了?"苏枫染注意到我手腕上的抓痕，问。我赶紧把手藏到身后，摇摇头，"没事。只是和别人起了点争执。"他思索了一会儿，神情复杂地问:"是不是孟源?"

    苏枫染看到我并没有否认，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还是干什么事都这么用心思。"他顿了顿，看向我，"你很想知道真相是么?"

    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生怕他仍然不愿意告诉我。

    "也许是该告诉你了。"苏枫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覆盖住他的眼。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浓浓的不可诉说的忧伤。

    "我母亲死的时候，我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我恨我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养父。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小锦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给了我生活的希望。虽然我常常听到她在夜里哭泣，但她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鼓励我要勇敢面对生活，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女孩，我真想保护她。

    "我们一起度过了许许多多的岁月，一起读书长大。十五岁的时候，我全面了解到我父亲的事情，我想要去告他，但小锦却怎么也不让我去，这是唯一一次她的做法让我不解。

    "十八岁的时候，孟源成为第一个愿意和我掏心掏肺的兄弟。我们仨围成了一个交际圈。可孟源却在最后告诉我，他爱上她了。然后他就消失了。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对小锦的所谓'爱情'。

    "最大的转折，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也就是四年前。小锦的身份败露了，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我父亲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而她的赌鬼父亲，是我父亲黑帮里的一份子。更可笑的是，当她哭着要我相信她是真的爱上我的时候，我才顿悟，其实一直以来，我只不过是把她当作我的妹妹罢了。我不想多失去一个亲人，就原谅了她。

    “过了几天，她突然就崩溃了。她说她无法原谅自己，无法这样来爱我，哪怕是这样来做我的妹妹。她求我杀死她，让她觉得不再欠我，让她彻底解脱。哪怕我真的不舍得，可看到她日日夜夜痛苦不堪的样子，我终于还是亲手一点一点地用力掐死了她。她死前求我，不要告诉别人她是为什么而死的，她想保留最后一份尊严。但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她的父亲，目睹了这一切。"

    他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眼眶红肿起来。

    "我葬下她以后，就开始一手打造V6公司。同时我进了黑帮，为的是调查关于她的一切，为她痛苦的一生报仇。直到我救你那一次，我和他们彻底闹翻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深深低下了头。

    我听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之前我以为的以为，都只是我以为罢了。他这么一路过来，丧失了原本属于他的亲情与友情。他不是一个谜，他只是一个人。他那么喜欢小锦，可是我，却在不久之前骂他"负心汉"、"杀人犯"。

    苏枫染有些失控地把我拥向他怀里，"我怎么会答应她的要求啊？我竟然亲手杀死了她……是我杀了她，是我！”

    “别伤心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小锦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干涉。这不是你的错。”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轻轻拍拍他的背。

    他的怀抱更加地用力，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说:"每晚我都会梦到她窒息的瞬间，我忘不了。"

    "你要用生命珍惜你拥有的一切，而不是将过去填满你的心。"我想到在医院时他的梦呓，为他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听后，他愣了，也许是因为这句话对他来说似曾相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松开双臂，往后退了几步。